山谷回响

连着三天的阴雨绵绵,天地昏沉,气温骤降,时常手脚冰冷,西昌的冬天也不过如此。

还在,尽管今早上依旧灰蒙蒙一片,依旧阴冷,到中午的时候,太阳还是出来了,并且天气也逐渐的暖和起来。

十一点四十的时候,上完了上午的网课,觉察到了明媚阳光与和煦微风的我马不停蹄地走出了门,跑去舅舅家的院坝晒太阳以及撸那三只可爱的猫崽子。

这一晒就晒到了将近下午两点,午后的阳光多了几分闷热,晒得人有些头昏眼花。

回到屋子里,我竟恬不知耻地选择了躺着上两点的网课,因为我真的有些疲惫,大概是光合作用过度了。于是一节精彩的课程就在半梦半醒中上完了。事后我又内疚又无济于事,整个人便瘫痪在床上,凡是动脑的事情一概不想考虑,就选择了刷快手。唉,看我,是多么颓废的一个人啊。

在无意间刷到了一个作者的作品。作品里有关我们大凉山的孩子。

1.一个看着很稚气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沾满污渍的衣裳,是上小学年纪的模样。背着一捆盖过了他的干玉米秸秆,在尘土飞扬的荆棘丛生的崎岖的泥泞山路上摇摇晃晃地小跑下来。

作者:小朋友,你为什么一个人背那么多柴呀?

小男孩:我爸爸去打工了,我妈妈在干活。

作者:你背这么多柴是去干嘛呀?

小男孩:去喂牛。

作者:你吃饭了没有啊?

小男孩:没有。

显然,作者并不太确定这“柴”的用途,甚至不太确定这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彝区的山村里,人们把玉米地里的玉米收获完后,会把那些叶子茂盛的玉米秆从叶子开始分叉的地方割下来留着,当作秋冬季节牛儿的干粮。


2.“他叫甲拉石者,他的爸爸在三年前因意外离开了他,他只能替代爸爸的位置来照顾这个不完整的家,他才13岁。”这是作者的叙述。

“他们有玩的、吃的,我没有,妈妈没有钱。我穿的衣服都是别人剩下的”石者带着几分忧郁的神情说到。

作者:你觉得生活苦吗?

石者:不哭。

作者:为什么?

石者:因为我能照顾妈妈和妹妹。

作者:那你是怎么照顾她们的呢?

石者:做饭。

“不苦,因为我能照顾妈妈和妹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触动到我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没有了爸爸,生活也只是解决温饱的水平,没有新衣服,没有玩具,生活怎么会不苦呢!也许是生活本身一直是苦的,习惯了也就不苦了吧!或者说穷苦孩子的生活是很容易满足的,对于石者来说,他至少还有妈妈和妹妹的陪伴,还有一个家能遮风挡雨,生活也就不苦了吧。

3.“我叫海来书朋 今年七岁了。我的爸爸没有了,妈妈去打工了。”七岁的书朋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微笑着用一种平缓的轻松的语气说到。

作者:“你想要什么?”

书朋:“我想要衣服。”

作者:“你想吃什么?”

书朋:“我想吃香蕉。”

七岁的书朋说到爸爸死了时,很平静,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是啊,他毕竟才七岁,那些残忍的生离死别的疼痛对于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会有多少概念呢!

想要的是衣服,想吃的是香蕉。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名牌的衣服是衣服,能够遮羞蔽体的也是衣服。对于他们来讲,能够穿在身上,能够取暖的就是最好的衣服。而对于许多人来说,香蕉、苹果不过是日常使用的普通的水果,但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却是奢侈品。山区离集市远,父母们一般只有在星期天的时候才去一趟,回来时有橘子的季节给孩子们带些橘子,有苹果的季节带些苹果,有甘蔗的季节带些甘蔗……而这些,是山里的孩子们在睡梦里也会梦到的东西。


4.“他叫阿皮衣生,七岁,现在由他的叔叔照顾着。”这是作者的叙述。

“妈妈嫁给人了,爸爸死了”七岁的衣生穿着厚厚的衣服。衣服脏脏的,脸也黑黑的。他正在和一只用铁链栓着的小黑狗愉快的玩耍着。他轻轻抚摸着小黑狗身上长长的毛,小黑狗不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在他脸上。

作者:你平时怎么上学啊?

衣生:走路去。

作者:要走多长时间呀?

衣生:三个小时。

作者:你平时不上学的时候干嘛呀?

衣生:放牛。

作者:你长大了想要做什么呀?

衣生:想做科学家。

作者:什么?

衣生:科学家。

作者:为什么想做科学家呀?

衣生:嗯~,因为科学家能做的很多。

作者:我看你这个裤子破了,然后鞋子也破了,你想要新衣服吗?

衣生:想。

……

衣生的着装其实是许多山里孩子的标配。也许是天气还比较冷的缘故,他里里外外套了几件衣服,但都是脏脏的,破旧的,鞋子也沾满了泥土,鞋边已经开了线了,像是青蛙的嘴巴。

“想当科学家,科学家能够做许多的事情。”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一位初中的同学,他也是山里走出去的孩子。有次班主任为了让我们树立目标,奋勇拼搏,就让我们在小纸条上写上自己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贴在教室内的墙壁上来勉励自己。一直记得那位同学写的是想成为科学家,要给劳动人民制造出机器,减轻他们的劳累。而且我知道他是十分严肃且认真的。大概是山里的孩子自然知道山里人的不容易,都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吧。

5."我妈妈就这样骗我爸爸的妈妈(奶奶),‘你把我儿子抱着,我去昭觉把牙去掉(拔牙)’,然后他就跑了,我就被扔下这里了。”

“切沙呷正和我说,他小的时候,他妈妈把他交给了奶奶,说是去县城拔牙,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而孩子的爸爸……”这是作者的叙述。

“我爸爸在哪我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见爸爸回来,买很多东西给我们,爷爷奶奶,我们。”呷正神情有些凝重,却又透露着几分倔强地说到。

“孩子的爸爸已经走了一年多了,至今没有任何音讯。”这是作者的叙述。

在最后,呷正双手接过了作者给的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和一些零食,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换上了新衣服微笑着挥手跟作者道别。

直到现在,呷正脸上透露出的那股倔强总是浮现在我眼前,让我辛酸又欣慰。一个孩子经历了多少承受了多少才会表现出这种坚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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