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宁波的口味开始讲起吧,因为到宁波的那天坐了一天的火车,一路上只吃了几块饼干,所以保持着一个微饿的状态到达宁波,妹妹正好在宁波帮同学搬家,当天晚上回上海,顺道我们就约了个饭,她总能找到当地可以吃上一顿不错的地方。
是一家人气挺旺的宁波菜馆,在月湖湖畔,离火车站较近,吃完后方便去赶火车,我到餐馆时妹妹已点好菜,一盘炒苋菜,一盘韭段马蹄,一盘类似白木耳的菌菇炒蛏肉,一盘海鲜烤盘。由于路途劳累,味觉有一点迟钝,尝不到咸味,妹妹说菜有点咸,我却毫无感觉,只觉这些蔬菜具有时蔬的那种鲜脆口感,我感受不到任何调料附加的味道,感受不到咸,感受不到辣,感受不到酸,却更能体会到食材的嫩鲜,也不知是宁波菜寡淡还是味觉的丧失。但我觉得这样的滋味也不错,足可以见证商家食材的新鲜程度和厨师师傅的火候把握。
宁波菜给人的味道是食材的新鲜清淡,加上海鲜的鲜,相比赣菜和湘菜,宁波菜更在乎食材本身的味道吧,赣菜湘菜更多的是辣椒调料与食材配合刺激味蕾。我第一次坐火车去杭州时,在火车上听到一个常驻南昌的杭州人抱怨江西菜什么都要放酱油,调料味重。这事我一直记着,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菜品的特色,你又何必因为当地菜品不合你口味抱怨它的烹饪方式呢?
隔天我和另一个朋友又来这家餐馆吃饭,点了一份东坡肉,一盘白斩鸡,海鲜生腌,豆苗,以及一盘海鱼。让我印象最深还是豆苗,不知道餐馆厨师师傅是怎么炒菜的,每一道蔬菜都炒的刚刚好,其火候保持在食材熟了又能最大保持蔬菜鲜脆的程度,每次自己炒菜不知为什么不是夹生就是烂熟,没有厨师保持鲜脆的这种手艺。我的那位朋友主要负责东坡肉,我就负责豆苗,在旁人眼里这桌食客,一个专心吃肉干饭,一个在专心吃菜,毫无交流,这就是我俩彼此的默契。
在历史文化古城中,总有一块这样的聚集地,聚集着各个时代告老还乡的文人官员,他们选择一块风水宝地,建起自家宅院园林,在此给这个城市的历史背书,文人雅士的眼光相似,都喜欢围着一块风水宝地建园子,在宁波就是这里——月湖,现改建为月湖公园。绕月湖公园一圈总能碰见几栋谁的故居,在众园子里最有名的就是天一阁,天一阁稍后再说,我们再说说几句月湖公园,月湖公园处在城市交通枢纽之间,用地相对紧张,我和朋友绕着月湖公园散步谈天,每次聊着聊着就发现走到了街上,然后不得不折返再走回公园的步道上,然后继续走着走着发现又走回了刚才走过的地方。虽然用地紧张,但风景宜人,我们坐在湖边谈天时看见远方树丛间有两位coser在这拍照,走在步道上总是能碰见在这漫步拍照的姐妹,情侣或者带娃的家长。月湖这座城市中心的公园,作为历史的地标也为现代人休闲放松提供了情绪价值。
天一阁名气有多大,大到人们只知道天一阁不知道天一阁所属的园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街上的指示路标介绍的也都是天一阁该如何前往,查询游玩攻略介绍的是天一阁博物院,有商业广场以天一阁的名字命名,天一阁作为宁波的一张城市名片存在着。天一阁身处在江南古典园林之中,现在的规划好像将几个园林拼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园林片区供人游玩,其中文人雅士的故事还需听现场导游的介绍。
古代做房子,中间两根柱子确定进屋的门,然后向左右各扩一间立两根柱子,这样就叫做三开间,如果再向两侧加柱子,就形成五开间,以此类推,形成三五七九开间,九开间是最高规格等级的宫殿,但天一阁是六开间,正中间门一个开间,左两开间,右三开间,左开间大右开间小,一个不对称的柱网结构,产生这样奇怪不对称的结构的现象全因一个叫等级制度的约束。天一阁作为古代私人藏书馆,需要大空间来藏书,为了支持大空间房屋结构的需要,立柱多就必不可少,在大空间与规格制度之间采取了一种不规则的六开间形式。另外由于是藏书楼,为了防火在名字上选了一个带水的名字"天一生水",取自《易经》,在立面上,第二层整个如同一个开间,呼应"天一"。天一阁是历史有名的私人藏书阁,乾隆皇帝在沈阳的皇宫中按照天一阁的样子也复制了一座天一阁,用来收藏他的四库全书。天一阁的侧立面的砖墙与临近的砖墙形成一个狭长的走廊,阳光斜射,临侧建筑的倒影照射在天一阁的侧立面上,远处的参天大树见证了时光的长久。给我留下深刻回忆的就是走在这些房屋之间的长廊中,长廊深处藏有情长。
宁波人有自己的外滩,叫做"老外滩",下午的老外滩还未醒,南街装饰各异的酒吧小馆还未营业,游客们可以随意的坐在小馆前的座椅上休息,那些特点鲜明的装饰成了女孩子打卡拍照的玩乐去处,偶尔几家咖啡馆就像卖早点的包子铺,提供那些想坐下来喝几杯的游客一些惬意的闲淡时光,当太阳落下去时,这些咖啡馆里的饮料也会换成酒精饮料为这条街提供醉人的快乐。
临江路面上,小吃摊主们正忙碌的布置着自己的摊位,有的在摆弄着装饰大展板,往摊位上装,有的低身弯腰在摊位下布置着电线,拖车的轮子与地面的麻石块碰撞出“咯”的噪音,这里比酒吧区要热闹些,就好像那些天还没亮就已经开始运菜摆菜的菜贩子们,准备买主的到来。负责管理的员工查看着每个摊主是不是摆对了正确的位置。粉红的烤肠已经摆上烤炉,油锅里的冷油在慢慢加热,新鲜的水果一个一个的摆上摊位,面粉加水揉捏着形成面团,装饰小摆件一颗一颗扣入展板的海绵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光的颜色由白变成美丽,这条街越来越热闹,大家在为消费的客群到来做最后的冲刺。
路面离水面很近,一种伴水而行的观感,码头上的快艇停靠在一起,微风吹动旗杆上的小红旗,江面流动的水纹懒散的拍打着船底,一切都好像还没有醒一样,但是抬头看一眼跨江的大桥,络绎不绝的车辆飞驰而过,快速的节奏让人惊醒于梦中。
在三江汇流的尖嘴处历史遗留下了一座天主教堂,路过此地的人都会拍上几张照片,教堂可供参观的地方只有外墙小半圈,后门对着外滩江面,正大门前有个小广场,这个小广场与教堂垂直的中轴线上有一条窄长的水池,站在远端中轴线的中点,可以体会到外国建筑的几何构成美,目光随着中轴线穿过水池,穿过大门,再跟随教堂的在里面笔直向上穿过拱形门,穿过金色十字架,穿过玫瑰花窗,穿过二层建筑,穿过钟楼一直到达教堂顶端的十字架,这就是天主教的信仰的顶点。
零点,我独自停在甬江、余姚江,奉化江三江交汇处的桥面上,巡江快艇划破水面,窜入桥底驶向水的另一边,三江交汇水面波纹不知该荡向何处,就好像此刻的我,迷茫的走在宁波的马路上,任由车辆从我身边经过,夜晚归家的人都有一个目的地可以去,但我不知道要去到哪里,宁波,我又在一座城市留下了足迹。
彬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