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的局外人是一部篇幅很短的小说。但这样短篇幅的小说,却在当时的社会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第一次看局外人,觉得一般,因为篇幅太短,还没有回过神来。
第二次看,觉得局外人这个名字,取的真是恰到好处。
什么叫做局外人?首先,得有个局吧,就像我们说的团队一样。然后,热闹是他们的,你什么都没有。
对于主人公默尔索来说,在工作上,他是局外人,他因为母亲去世要请假两天,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还要向老板道歉。老板想派他出差,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在爱情里,他也是个局外人,他有玛丽,她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对他来说,玛丽变成莉莉,变成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所谓的,在不在一起是无所谓的,结不结婚是无所谓的。
在友情里,他也是个局外人,雷蒙并不是个讨喜的人,他也知道,但他无所谓,因为雷蒙会主去找他聊天,因为他讲的故事很有趣。
而在法庭现场,他更是个局外人。明明是自己的审判,自己却毫无发言权。听他们在你来我往地争论,却唯独没有考虑他。
局外人其实讲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上半部分说的是刚失去母亲的默尔索,下半部分说的是默尔索意外枪杀一个阿拉伯人后被起诉,然后因为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最终被判处死刑的故事。
局外人用短短的几万字,却将一个关于道德和舆论的故事,活生生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是,我们当然要讲道德。然而,道德却是一个很虚的词,它不像法律一样,还有一条条的规定白纸黑字地写着。道德讲究的,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而道德感,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觉得这样无所谓,有些人却觉得这样有失道德,有伤风化。那么,到底听谁的呢?谁的道德感是完全正确的。
最近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而这些事情让我不断地想起局外人里默尔索的故事。
这大概就是经典吧,已然过去大半个世纪了,但故事里说的每一件事却好像仍然在不停地上演。
这两天三个颜色的幼儿园很出名,我自己也是昨天一整天都在追事情的进展,但是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人发的微博照片,好像是一个家长在笑的一张照片,底下清一色的评论,说他三观不正,说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然而,没有人清楚他到底为什么笑。也没有人关心,因为他笑了,所以他就是错。
我忍不住想,如果这是默尔索在现场会怎么样呢?默尔索做的事情,如果放在今天的舆论之下,大概也是必死无疑吧。因为他不仅将母亲送进了养老院,还长时间不去探望他,母亲死后拒绝望见她的最后一面,在守灵的时候抽烟、喝最爱的咖啡牛奶,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就和女朋友去看电影、做爱。
我看不出一丝一毫,当今的社会舆论会放过他的可能性。
大概有的公众号还会分析一下默尔索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因为以前他母亲太宠他了。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们都无比地喜欢下判断。
然而细思极恐的地方在于,如果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件真实的案例的话,我也会觉得默尔索是个绝情绝义的,没有道德,没有良心的恶魔。
所以这个故事的意义才重大,它让我不停地反思,是哪里出了问题。
豆瓣里有人问默尔索到底爱不爱他母亲,我认为他是爱的。只不过,他的爱是理性的,他认为送他母亲去养老院是对彼此最好的结果,他认为母亲得到了解脱,没有人有权利哭她。当然,还有人说,就算默尔索是爱他的母亲的,但这种爱也是非常一般的,不够深刻。但是我们都高估自己了,有时候,我们并没有那么热烈地爱着别人。所以,为什么说不要考验爱,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默尔索曾说过,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然而,正如加缪认为的那样,说谎是我们每天都在做的事情,而我们说谎,是为了简化生活。默尔索则不愿意简化生活。
他就像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已经脱离了世俗对他的禁锢,活得非常自我。他没有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没有腰缠万贯,没有左拥右抱,没有功名利禄,但他的一生是有把握的一生,包括对他自己的死,他也有把握。
有时候我在想,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部分是希望自己也可以做默尔索这样,自由,自在的局外人。但人生在世,就像摸着石头过河,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于是又明白自己并不可能。
看完局外人,很多感慨从脑海里飘过。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