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杀酒巷花

吴堂前的桂花树开花了。 堂里端端正正躺着一个人。 这时送饭的人也出现了。 端正躺着的那位,体态臃肿,手一抽搐,掀开了地上的饭盒。 “切,没胃口。”他咬了一口烧肉,便要吃掉一半的饭。 一会儿小姐过来了,小姐穿着褂子,盘着辫子。 “你躺好了,我去拿条织物来。”小姐看着文静,脾气倒不小。 “你们走吧,我睡我的。” “就知道睡。” 送饭的赶紧溜了,小姐也愤愤而去。 又是一会儿,堂前聚满了人。 小姐说是小姐,其实也老大不小了,可惜一直没有嫁人,躺在地上的那位,是吴桂小姐的父亲,吴佲伙。此刻他仿若酣睡,实则已经没了气息。 吴小姐在一旁呆坐着,谁也不理会。吴妈则在一旁小声啜泣。 “好冷啊,待会要下雨了”吴桂喃喃道,看天相是她祖父小时候出去踏青时教给她的。 她忘不了她的祖父。那天下着小雨,她抱着玩具来到乡下祖父的病榻前,看到祖父满脸遗憾和惊恐的表情,没一会儿就断了气。她不像正常的小孩会害怕地叫出来,她在那静静地坐着,把玩具递给祖父。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前方靠左直行。” 一辆黑色的小车默默地跑在路上,突然被前方警察拦住,示意他们绕道走。 驾驶舱的车窗降下来了,黑衣男子拿出手中的蓝皮的破旧的记者证。 “我们就去前方100米处的王泽润堂做采访,请照顾一下。” “高警官,这里有记者需要进入,请指示。” 王润泽堂,警官听到消息后突然反应过来,听这个名字这里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王润泽可是鼎鼎大名的商业老炮,多年以来刑侦经验带给他的嗅觉让他觉得这两个人可能跟这起案子有关。 “进去吧——” “滴滴——”紧随其后又来了一辆开着远光的灰白色面包车,司机探出头来:“走不走啊,挡路上干嘛。”顷刻司机又叼着一根烟,探出头来“快点啊。” 这会儿黑色小车发动了,警察们还没有来得及阻挡,面包车也跟着闯入了。 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白色面包车的制动太差了,轮胎一打滑车身撞到了院子对面的墙壁上。 “他有涉嫌破坏现场的嫌疑,要不要带去问问话?”一旁的警察们低声讨论。 高警官听到声响出来了,看到司机,叹了口气把手放在额头上问,“你来捣什么乱?” “邪门了,”司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一眼警官的脸色,又说道:“破了点皮,没事。” 此时黑色小车已经没影了。 “好久不见啊小张。”高警官笑着望了望车尾。 车厢后面堆满了五粮液,小张偷偷瞄了一眼高警官的脸色,神色有一点慌张。 “来这送货,让我过去呗。” 外面雨声渐起,高警官回到家中。 “这换作是谁,都会莫名其妙吧。一个刚有点钱的小老板,做着建功立业的梦,结果躺着死掉了。”妻子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说。 “你觉得呢。”高警官低着头问道。 “我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之前中秋节的时候公司培训,请了几位地方的企业家来分享管理的经验。” “你们是日化公司,他一个卖酒的来你们这儿做什么。” “经营不善?我觉得这年头酒的生意不好做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要读书。他山之石可琢玉嘛。” “又是读书。咱们孩子也什么时候要上学了吧。” “够了够了,现在不要想这些了好吧,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妻子说罢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条玉佩,温柔地佩戴在高警官的脖子上。 “生日快乐。” 窗外大雨倾盆,王泽润堂待客室里,刘滕还在陪着那两位黑色轿车中出来的男士聊天。

第二天大早上,清洁员像往常一样打扫着街道,等到高警官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只剩一些被风刚吹下的零星桂花。 吴妈面色不太好地坐在一旁,手中拿着报纸。“桂东市某市民离奇死亡”占据着报纸长长的一块地。 “他啊,可惜了。”刘滕云淡风轻地看着窗外,像是知道警察会造访似的。“跟着我好好地生意不做。” “请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刘腾先生。” “曾经他是我们在本地五粮液的总代理商,之前收入挺不错,还在市郊购置了这套宅子。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吧。就是他跟别人合作办的门面不太景气,他们分道扬镳,他也与我中止了合作。” “他和谁合办的门面?是这个人吗?”高警官从胸口掏出一张照片。 刘滕一惊,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但马上又恢复了从容。照片上的人正是昨天白色面包车的小张。 “是。” “昨天的两个记者采访你是?” “关于吴生的报道,你在报纸上看过了吧,不然你不会来找我。诶,他走的太突然了,谁都接受不了。” “我该走了,案子还没破。” 一会儿院子门口支起了灵堂,死者的亲戚都纷纷来悼念。死者是在桂东的农村长大的,农村当时一生就生9个10个小孩的,饥荒年头饿死了幺子,前几年的老大又因为结肠癌去世,老吴已经算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了。吴妈则是嫌弃起这些在门口嚎啕大哭的兄弟姐妹们,其实都各有鬼胎。要是说他们的兄弟感情好的话,当时生意好的时候就都想来分一杯羹,后来就慢慢不来往了。现在人走茶凉了,大概以后就很少见了吧。 高警官拿着iPad,他收到了食物检查,食物的各项指标包括重金属,农药残留,微生物等均在正常范围。他搜了一下王润泽这三个字,他的瞳孔微张,然后他马上蹲了下来。 地面上昨天打滑的地方是油漆印。网上说,王润泽旗下的油漆产业也是一大支柱,这给了他启发。 “你们的房子是不是才漆过?” “有一两年了吧。不过我记得还剩一点儿放在仓库里。”吴妈回道。 房间的梁和地面都是木质结构,这也都意味着需要刷一层清漆。吴堂是月洞龙墙的围院结构,除去门和三周的住宅区之外,院中是一座供赏花玩乐的五角亭。吴父以吴刚后人自居,便在院内种了许多桂花树,故深秋临近,香味扑鼻。 出于宅院消防安全的考虑,厨房和杂物间坐落在东面,以更高的墙面隔离开来。高警官和吴妈进入,发现漆罐的的确确是不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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