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地平面上缓缓升起,照着金色沙子微微泛红,起伏的沙丘,明暗交替,黑色阴影,像无底的深渊,低吼着要吞没一切。杰克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挪动着,风沙不停地吹着他的眼睛,使原本污浊的双眼,变得更加不堪。他紧皱的额头上,布满了沟壑,一大半的脸,被黒硬的遮住。这是杰克在沙漠里独行的第276天。这也许就是孤独患者的最好的归宿。
杰克停下来,在他的脚下,传来了沙沙的响声。他低头望去,原来,是一只四脚蛇。只见它,拼命地挥动着双爪,把头使劲地像沙子里扎进去,让自己能够,立刻消失在这个巨大的黑影的面前。杰克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四脚蛇,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知是不是风沙的缘故,让他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眶也有些湿润,他嘴巴微微动动了,硬硬的挤出几个字:“跟我一样,孤独患者。”
房间里灯火通明,刺眼的灯光此起彼伏地在房间内盘旋着,音浪声合着人们的叫喊声,让房间内的温度不断地升高,墙壁仿佛都要被这音浪所融化。
房间最右侧有根大理石柱,它足有5米多高,6个成年人才合抱住它,石柱将室内的音浪一分为二,劈开了一个些许宁静的小空间。杰克便坐在这里。他低头望着看着自己的双脚,一动不动,双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红酒杯,杯中红酒,伴着杰克身体,偶尔抽动着,手心的汗水,随着杯壁,滴到地上。在他对面,正有两人搭着肩膀,摇晃着向他走来,显然已经喝了不少。杰克微微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将额头贴上了膝盖,酒杯里的酒更加剧烈地晃动着。他用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早已被他咬烂的嘴唇,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紧闭着双唇,只是为了防止猛烈蹦跳的心脏,从嘴里跳出来。当两个人擦碰着杰克走过后,他猛地抬头,双眼圆瞪,大口地喘息着,嘴唇渗出的一丝红色,让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向上喷涌着。杰克猛地跳了起来,扔下手里的杯子,捂住嘴巴,向身后的楼梯跑去。他本来可以直接冲到前面最近的卫生间里,然而,他选择了身后二楼的卫生间。只是因为楼下站着一群闲聊的人。
关上卫生间的门 ,杰克瘫坐在马桶上,整个人像是躺在了松软的沙滩上,顾不上充满呕吐的味道,贪婪地呼吸着。此刻,才能感到一点点轻松。脖子再没力气,支撑布满汗滴的脑袋,由它左右乱晃。
“外面没有声音了, 我再离开这里。”杰克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
一张纸片从杰克裤兜里掉出来。边角处露出了三个字“孤独症”。杰克捡起那张纸,慢慢地打开了它,脸上流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病症:孤独症。治疗方法: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