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剧本《无边落木潇潇下》连载】

《无边落木潇潇下》第十三集（13-3）

【本节内容简介：兰馨带回了深圳改革开放的新信息，以及深圳发展银行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书；而董行长却想让兰馨帮着找儿子出国的经济担保。兰馨鼓励林飞到深圳发展，却意外地知道了苏剑华的境遇。兰馨苦恼不已。叔叔来信诚邀兰馨到M国留学。】

第四十四场   街上  日  外

董必得的轿车飞奔着。

费    甜：   老董。

董必得：   嗯。

费    甜：   兰馨她最近去了趟深圳。

董必得：   她去那里干什么？

费    甜：   人家啊，是去跟失散的国外亲戚团聚的。

董必得：   哦？她家还有国外亲戚？

费    甜：   是他爱人那边的。

第四十五场   光明支行收发室  上午  外  内

兰馨骑车来到收发室。

尹思棋正在帮着谢雨东整理桌子。

两人看见兰馨，高兴地打着招呼。

兰馨把两袋糖给了两人，说是深圳买的。

兰馨说声“回见”往自行车棚走去。

停好车，还没进大厅，兰馨一阵恶心难受。

第四十六场   光明支行大楼  上午  内

兰馨走进营业大厅柜台电话处。

第四十七场   红星分理处  日  内

叶枫接着电话。

叶     枫：   玩得咋样？

兰    馨：  （画外音）痛快极了。我给你买了一个手提包哩！

叶    枫：    是吗？漂亮吗？

兰    馨：    很好看呢。

叶    枫：    好了，先别顾着说这些个事了，见面痛快聊。正好你在那边。

兰    馨：    怎么啦？

叶    枫：    你顺便去问董行长，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营业大厅啊。

兰    馨：  （画外音）好，我马上就去。

第四十八场   光明支行大楼  上午  内

兰馨放下电话。

她上了二楼。

兰馨朝杨行长办公室走去，正好撞见了从其它科室走出来的董行长。

董必得：   小兰。

兰    馨：   董行长。

董必得：   听说，你去了一趟深圳。

兰    馨：   对。我正有礼物要送给董行长呢。

董必得：   是吗？

兰    馨：   我先到杨副行长那儿去一下，马上就来。

第四十九场   光明支行副行长办公室  上午  内

杨辰光正在看文件。

兰    馨：   杨副行长。

杨辰光：   回来了小兰，快坐。见到我侄子没有？

兰    馨：   见到了。（从背包拿出材料）这是他给你的，有关深圳发展银行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书。

杨辰光迫不急待地拿过资料翻阅着。

兰    馨：   还有，（从背包又拿出一本书）这本股份制的书，是我在深圳给您买的。

杨辰光：   真是太好了。多少钱？

兰    馨：   什么钱不钱的，是我特意买来送给您的。

杨辰光：   那就谢谢了。

第五十场   行长办公室   日  内

董必得正高兴地等着兰馨。

兰馨拿着有关深圳发展银行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书走进行长办公室。

董必得：   坐呀。

董必得给兰馨拿了一瓶果汁儿。

兰    馨：   谢谢。

董必得：   我也是刚听费主任说，你去了深圳。

兰    馨：   当时行长不在，所以没跟您打成招呼。

董必得：   没关系。能说说这次外出，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兰    馨：   感觉真是好极了。

董必得：   是吗？

兰    馨：   我去了深圳发展银行，杨副行长的侄儿就在那里。对了董行长，我还给您带回了一份最好的礼物。

董必得：   什么？

兰    馨：   （递给董行长材料）一份深圳发展银行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书。

看到是一份发展计划书，董必得感到很失望，嘴角扯动了一下。

兰    馨：   你看了以后啊，一定会心喜若狂，激动不已的。

董必得：   哦？

兰　馨：   深圳发展银行的先进与现代，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就拿金融业务来说吧，我们仅限于会计、信贷、结算、储蓄，可他们的业务内容就达十几种，他们称之为Finance department。

董必得：   啥，啥？

兰　馨：   就是“金融超级市场”。

董必得：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业务？

兰    馨：   我想，这跟深圳的经济发展、对外开放，有直接的关系吧。

董必得：   说得不错。哎呀小兰啊，真是没想到，你们家还有亲戚在国外，要不然，你是没法去开眼界的。

兰    馨：   可不是吗。

董必得：   对了，有件事想问问你。

兰    馨：   什么事儿？

董必得：   我儿子想去美国留学。可在国外，我又没有亲戚。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跟你的亲戚说说，让他们提供一下经济担保？

听完这话，兰馨傻眼了。

兰    馨：   可，那是我爱人那边的亲戚啊。

董必得：   如果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啊。

兰    馨：   这个，我，只能帮您问问。

第五十一场   走廊  日  内

兰馨离开行长办公室。

她突然又回到行长的办公室。

第五十二场   行长办公室  日 内

兰馨走进行长办公室。

兰    馨：   对了董行长，我们什么时候回支行啊？

董必得：   怎么？

兰    馨：   叶枫和我还留在分理处呢。

董必得：   哦，马上就让你们回来。

兰    馨：   那谢谢董行长了。

突然，兰馨看见，她给董行长的那份资料，扔在了碎纸篓里。

兰馨完全傻了眼。

董必得自觉尴尬。

兰馨怒视着董行长。

兰    馨：  董行长，你……

董必得：  啊，怎么掉下去啦？

董必得检了起来。

第五十三场   走廊  日  外

兰馨从行长办公室走出。

她气愤地急促下楼。

第五十四场   行长办公室  日  内

杨辰光兴奋地来到行长办公室。

杨辰光：   老董，你看，这是兰馨从深圳带回来的发展银行的最新资料。

董必得：   我已经看过了。

杨辰光：   是吗？那我建议，我们好好地研究一下，学学人家的好经验……

董必得： （没好气地）老杨，上次我们开会不是已经明确，你分管工会和办公室的工作吗？信贷上以及其它方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杨辰光一下子给楞住了。

第五十五场   大街上  日  外

兰馨独自在大街上走着。

旁    白：  兰馨很快意识到，光明支行，并非她和叶枫施展才华的地方。怎么办？一个念头突然跳入兰馨的脑海。也许只有去深圳发展，才能实现她们自己远大的理想。对，去深圳发展银行好了。兰馨一下子激动起来，对未来的憧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过。然而，她的热情又迅速“消退”了，她知道，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兰馨快步地在街上走着。

第五十六场   红星分理处  日  内

叶枫拿着兰馨给她的包发楞。

兰    馨：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叶    枫：   什么？

兰    馨：   我们完了。

叶    枫：   完了？

兰    馨：   其实，从见到董行长、费主任、老魏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他们给看出来了。对了，也包括中益支行的那个戴宗盛。

叶    枫：   看出什么来了？

兰    馨：   他们不是杨副行长那样的人，更不是老处长和常老师、陈老师那样的人。我们不能耗在这里，得出去闯荡一番。

叶    枫：  可我……

兰    馨：  你总不能，守着你妈妈过一辈子吧。

叶    枫：  母子情深，你不懂的。

兰    馨：  也许我是不懂。可你总不至于……

叶    枫：  你还是去约苏剑华和林飞吧。

兰    馨：  那你怎么办？

叶    枫：  我妈妈，好象已经有了男朋友，就等她结了婚以后再说吧。

兰    馨：  那个过程也许很漫长吧？

叶    枫：  也许很快的吧。

兰    馨：  那行，我等着你一起。

叶    枫：  等我一起？说了半天，你也是空有热情，身不由已不成？

兰    馨：  哎，算你说对了。我准备鼓动苏剑华和林飞先去，把一切情况都弄熟弄透，你和我只是去坐想其成就行了。

叶    枫：  说什么呀？说，你——什么情况？

兰    馨：  还真瞒住你。你知道的，子恒他都快三十了，他奶奶也年纪大了，我得给他们家有个交待，对吧。

叶    枫：  哦，原来这样啊。打算怀小宝宝啦？不对，你——你是不是已经……

兰馨的脸一下子红了。

兰    馨：  可能吧，好好的，已经好几次恶心难受了。

叶    枫：  好啊好啊，我要当姨啦，我要当姨啦！

兰    馨：  嗨，（学着粤语腔调）你搞搞清楚，是我恶心难受……

叶   枫：  这就对了嘛，只要我侄儿不难受就行。

兰馨做出要打叶枫状。

叶枫做出躲闪状。

二人开怀大笑。

第五十七场   街上  日  内

兰馨走到公用电话机旁。

她拨着电话。

第五十八场   中益支行办公室  日  内

电话铃响起。

林    飞：   喂·····

第五十九场   光明支行营业大厅  日  内

兰馨与林飞说着话。

兰    馨：  我是你姐。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上午10点，在百花坛公园门口等我，叫上剑华。

林    飞：  有什么事儿吗？

兰    馨：  见面就知道了。

林    飞：  那好，等着你。

第六十场   兰馨家  周日  内

兰馨在家，拿包准备出门。

杨子恒：   别忘了给叔公、叔叔寄信。

兰    馨：   知道了。

杨子恒：   路上当心点。

兰    馨：   哎。

第六十一场   百花坛公园门口  日  外

兰馨站在公园门口，看着手腕的电子表徘徊着。

林飞急匆匆来到公园。

兰    馨：  咦，剑华他怎么没来？

林    飞：  哦，他出差去了。

兰    馨：  出差？去哪儿出差了？

林    飞：  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兰馨从包里掏出手纸递给林飞。

林飞擦着满脸的汗水。

第六十二场   百花坛公园  日  外

兰馨、林飞二人漫步在林荫道，鸟鸣啁啾。

兰     馨：   你知道吗，火车，从高架桥上徐徐穿过城市中心，真是好气派的景观。深圳完全是个新兴的现代化城市，高楼林立，塔吊很多，不到一个月就建起一层高楼，据说最快的每四天就起一层楼呢。

林    飞：   是吗？

兰    馨：   那当然。

林    飞：   “时间就是金钱”果然是句名言。

兰    馨：   我还去了蛇口工业区，听说那儿的领导，是袁庚，这人可有气魄了。就以那艘著名的豪华型远洋客轮——“海上世界”来说，简直就是蛇口开拓者的象征！ 深圳的飞速发展，是有了好的政策、加上海外的大量投资以及内地优秀的人才才得以实现的。你和剑华待在中益支行，荒废学业，荒废大好时光，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    飞：   要是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兰    馨：  我跟朋友去拜访过一两家公司，都是天南海北的人。还有哪，我们新结识的一个朋友，就是我们川西的，幼师毕业当老师不过半年，一个人跑到深圳去闯荡，几个月学会了粤语，一年中跳糟了几家公司，那胆量真令人佩服！

林    飞：  那你的意思是？

兰    馨：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深圳发展银行很需要人才。我们一起去那边发展吧。

林    飞：  去那边发展？

兰    馨：  对。杨副行长的侄儿在哪边……

林    飞：  可是····

兰    馨：  你听我把话说完。八十年代，出现了亚洲的四小龙，又以日本最厉害。他们古代学中国，近代又追逐西方，“明治维新” 彻底改变了日本人的思维定势，加上他们的聪明、刻苦和钻研精神，才创造了身在亚洲而归属于西方强国的奇迹。我想，不定深圳会成为亚洲的五小龙。我们去了那里，肯定会大有作为的。你写封求职信去，他们一定会接纳你的。

林    飞：   那你呢？

兰    馨：   我当然，可现在不是时候。

林    飞：   为什么？

兰    馨：   因为杨子恒已经快三十了，我想给他……

林    飞：   哦，明白了。 可苏剑华他……

兰    馨：  苏剑华他怎么啦？

林    飞：  他已经一个月，没来上班了。

兰    馨：  为什么？

林    飞：  他跟朱虹闹翻了。

兰    馨：  这结婚，才多长时间啊？

林    飞：  他说，他从来就没爱过朱虹。

兰馨惊诧不已的样子。

兰    馨：  那他为什么跟她结婚？

林    飞：  我当初，也觉得奇怪，明明爱的是你，却偏偏娶了朱虹。他临走之前——对了，他已经离家出走，到外地“打工”去了——我在责备他的时候，他好像很痛苦，而且还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兰馨再次感到很意外。

林    飞：  我在想，你们的分手，一定有误会。也许，就是朱虹在你们之间作梗。而剑华他，又相信了朱虹。

兰馨默不作声了······

第六十三场   兰馨家  日  内 

杨子恒给兰馨开门。

杨子恒：   回来了？

兰    馨：   嗯。

杨子恒：   叔叔来信了！

兰    馨：   信上说什么？

杨子恒：   你看了就知道了。

兰馨拿着信看着。

叔    叔： （画外音）“你们此次赴深，见面彼此已是高兴，唯送厚礼，令我不安，下不为例。……你们信中之辞，实太过誉，我只依实言谈而已。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越来越觉得修养太少，只望能将已买之书多看，多了解，可得到做人的道理，真正开始做些学问功夫。……我一直默记着，欲说服小兰来美国留学，所需费用叔叔全作考虑。”

看完信，兰馨丝毫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

（幻化，见8-1）

就在离开的时候，兰馨突然看见角落里坐着的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他独自坐在一角，喝着茶，吸着烟。

兰馨惊了一下！

（淡出）

杨子恒：   你干吗？这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你居然一点儿都不高兴？

兰    馨：   我当然高兴了。

杨子恒：   那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兰    馨：   我是觉得，太突然了。

杨子恒：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兰    馨：   我知道。

第六十四场   滨江河畔  日  外

兰馨在滨江河畔走着。

（幻化，见8-1）

茶馆一角，有个男子背对着兰馨这边，独自一人喝着茶，整个人被烟雾包围着。

（淡出）

第六十五场   中益支行办公室  日  内

林飞在给深圳发展银行写求职信。

镜头给了一只握着钢笔急切书写的手的特写。

第六十六场   邮局  日  外

林飞来到邮局，欲把“求职信”投进邮筒，却顷刻停住了手。

林    飞： （画外音）85年，我们考大学的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人才东进”大潮流的事儿了；毕业以后，又听同学们说起过“东南飞”。转眼，五、六年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有我们的位置吗？我们还能比得过那些先行者吗？

林飞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投进了邮筒。

第六十七场   兰馨家  晚  内

杨子恒在厨房修理着燃气炉。

兰馨在写字桌前写信。

（闪回：6-2）

叶枫、岳莉、林飞将苏剑华扔进了洗衣机里，顿时，水溢满地。

叶枫几个人大笑着慌忙跳开。

跟进来的朱虹急得大叫。

朱    虹：  你们简直疯了！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叶    枫：  拧它三圈。

林    飞：  好。

苏剑华挣扎着想出洗衣机。

叶枫却把他按住。

朱虹上前欲拉拽。

朱    虹：  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西装，这皮鞋，毁了，毁了……

（闪回完）

兰    馨：   子恒，身体的“体”字怎么写？

杨子恒：   “体”字你都不会写吗？

兰    馨：   我是说繁体字儿的“体”。叔叔他看不懂简化字的。

杨子恒：   左边是一个骨头的骨，右边上面是一歌曲的曲，下面是一个豆子的豆。

兰    馨：   知道了。

杨子恒：   你为什么不用英文写？

兰    馨：   我觉得，还是用中文比较好，能够表情达意啊。再说了，用英文写比用中文写更麻烦。

杨子恒：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兰    馨：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去的好。

杨子恒：   为什么？

兰    馨：   说实话，我真的想去。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可想来想去，又觉得，接受你叔叔的好意吧，并不合适。

杨子恒：   为什么？

兰    馨：   一来呢，叔叔毕竟是你们家亲戚，我凭什么接受他的好意。这二来呢？是我跟叶枫和岳莉有个约定。

杨子恒：   什么约定？

兰    馨：   就是在三十岁以前，干点我们该干的事儿啊； 三十岁以后，再去干我们想干的事儿。

杨子恒：   是吗？那就按你们约定的做好了。

一静下来，兰馨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兰    馨： （画外音）还有他……我，我不能一走了之啊。

第六十八场   红星分理处  日  内

兰馨、叶枫在分理处上班。

叶    枫：  苏剑华有消息了吗？  

兰    馨：  还没有。

叶    枫：  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兰    馨：  不管到哪儿，他，会回来的，一定。

第六十九场    街上  内  外

林飞心绪恶劣地在城郊马路边瞎逛着。

林   飞： （画外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旁    白：  别人都在飞速发展前进，他们却在大把大把地耗费着时间和精力，蹉跎着岁月，已经大大落后于时代的他们，一星点的曙光也成了“眩光”……如今，林飞被迫做出了“选择”，可是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反而十分害怕被拒绝的结局。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