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四）黑色毛衣
五、若柳如玉
此时的柳玉正端坐在窗前，手里有意无意地翻着一本小说，时而抬头望一眼窗外，若有所思。
贾士强的突然到来，让她在有点小兴奋之下而稍显局促，心头控制不住地突突乱跳。
柳玉来自江南水乡，人如其名，腰身纤细而柔弱，似柳迎风；皮肤白皙而不失粉嫩，似玉浸润；一双杏眼顾盼流连，略带含羞之态；长发垂肩，不必任何修饰更显天生丽质，在学校里始终是男女同学们谈论的话题人物。
贾士强和柳玉是一个系的，平时互有耳闻，偶有交往，但第一次真正算得上深入接触，还得从邂逅的第一场大雪说起。
那是一个略显寒冷的周末，贾士强在姑姑家吃过晚饭后，匆匆赶回学校。
姑姑家在城市北面，离学校很远，需要倒两次公交车。
跑城郊线路的公交车都很老旧，每次启动时都发出巨大的嘶鸣声，像是在垂死挣扎的怪兽。
城里的道路还没来得及维修，坑坑洼洼的。
公交车行驶得似乎是一头老牛在拉着前进。车上除了售票员在有气无力地报着站名和催促上车的人买票外，没有人言语。
所有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脸上没有一线表情，疲倦而麻木地随着汽车的颠簸而东摇西晃，颠簸严重的时候，贾士强一度担心这“老爷车”到不了终点而在半路上散了架。
他努力地保持着精神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等待着终点的到来，但凡事总是这样，你越盼望得急切，实现起来就越是缓慢，一切似乎就是为了煎熬你而来的。
贾士强感觉今天的车开得尤其慢，时间已晚，可能赶不上末班车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忍耐，等待，再忍耐，再等待......
终于熬到了站，还没等车停稳，他就急忙跳下车，撒腿向换乘的站点飞跑，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眼看着一班公交车在他的奔跑中绝尘而去。
他很努力地又追赶了一段，但还是没有追上。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妈的，该快的不快，不该快的飞快。”
他又折返回站台，正在懊恼之际，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红色身影，走到站牌下，借着昏暗的路灯一看，居然是柳玉。
“怎么是你？”他喘了口气，打了声招呼。
“噢，贾士强，你去哪了？”柳玉闻声也抬头叫了一声。
“我去看姑姑了，才回来。”贾士强回答道。
“我去做家教，讲一道难题，忘记时间了。”柳玉说。
“你真行！”贾士强不知是有意夸赞，还是心里有点隐隐的嫉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行什么啊，有难题也解不清，现在学生学的越来越难了。”柳玉不由得抱怨一句。
在大学里学生们都会用业余时间去当家教赚点生活费，女生相比男生更容易被学生家长聘用，而漂亮的女生似乎更有些优势。
对于贾士强的语气变化，柳玉也没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天越来越黑，公交车何时能来。
他们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公交车依然不见踪影，她有些犹疑地问贾士强一句：“还有公交车吗？”
贾士强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有的。”
“那怎么还不来？”
“那是牛车，开的老慢了！”
贾士强似乎有些余气未消，还是有点恨恨地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柳玉，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坐过比这还晚的车呢。放心吧。”语气突然变得舒缓了，刚才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听贾士强这样说，柳玉有些放心了，脸上的犹疑没有了，轻柔地一个转身，向贾士强这面靠了靠。
贾士强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不禁有点心旷神怡，差点脱口而出：“真好闻呢。”话未出口，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柳玉的身旁挪了挪。
两个人一边等车，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聊来聊去，居然忘记了时间。
柳玉突然发现，两个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居然还不见公交车的影子。她有些着急地问道：“是不是收线了啊？！”
贾士强恍然大悟，马上反应过来了，再也不敢坚定地认为会有公交车了。抬眼向四周看看，才发现整个站台已然是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不能吧。我记得收线的时间比这晚啊。”贾士强也犹疑起来，看看表，又看看站牌，突然大叫道：“天啊，现在入冬了，收线时间提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