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狗吠得厉害,尤其是自家阿旺,跟谁拼了命似的。领着头,此起彼伏一阵。呜呜呜,歇了歇又此起彼伏一阵。
"唉,这觉闹的"。春花嫌热,就搭了块洗得硬邦邦的毛巾毯盖在身上。贴身是个小褂子,嘎子窝那里安然躺着白白的肉,月光下像是多长出两个肉球。“富生,快起床看看。太闹了,不太对”。
富生穿个耷拉到膝盖的裤衩,像撑杆运动员的杆子,戳的一立,利索的站了起来。这是春花长期训练的标准动作,词从春花嘴里飘出来,富生的手脚依据就得动起来。人虽立好,可眼还婆娑些。揉了揉,起步推开房门。一阵夏夜风,哆嗦了下,也给这眼这身吹醒了。
“吼啥!”富生愤愤的。阿旺好似完全没听到主人的话,只朝菜园方向叫唤着。这狗平时见了富生都是低眉顺目的。这下富生也觉得不对劲,人彻底醒了。莫非进了賊,躲去了门口那进菜园。
不及细想,富生往前一探究竟。菜园不大,茄树,丝瓜藤,光豆,番薯藤……他们家四口人压根吃不完,眼望去,也没个藏身地。手里抓了块石头防身,茄子辣椒边扒拉了几下,也不见什么。
"见了鬼了"富生嘟囔着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耳旁一阵冷风,心下一凛,不由加快脚步。平常十步就能到家,可二十步了都,又走得急,怎么还没到。富生慌了,抽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痛!汗涔涔出来。富生不由自主的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又是门口那道渠,跑着跑着还是那道渠。月亮亮亮柔柔的。富生的心到了嗓子眼,那叶子晃动那青蛙鸣叫那泥土踩上去的软绵,都像是一张张通知死刑的传单,震得他心乱颤。他跑着,汗趟湿了那条耷拉到膝盖的裤衩,变得更耷拉了,快拖地了,远看就像是一个人下半身套了个麻袋在跳跃。
富生喊了,春花,春花,快来,俺被困住了。明明自己是扯开嗓子在喊,可那声音好像才走了一米,就迷路了。富生没折了,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田埂上。怨恨着腋窝下夹着两个球的春花。死娘们,非要叫我起来,这倒好,委屈得竟要抹眼泪。
汗流得跟河似的,可睡前偷了个懒,直接躺进春花的腋窝下没顾得上解个手。"反正走不出,再被整死前总得把尿给放了"。富生褪下那张麻袋,腿弹着琴,身前平常那个优美的弧线也不见了,变成风吹动河面时的纹理,扭来扭去。
耳朵边又是一阵冷风。富生灵机一动,手伸向那条纹理,烫烫的,整个手都湿透了。甩了甩滴下来的几滴,摸了摸前额。提好麻袋。定睛看了看春花晾在阳台那件钢圈往外翘发黄的文胸。往那走去。
额头被夏日的风一吹就干,可那骚气还留着。这次再也没看见渠了,富生抖着腿爬上二楼,从没这么想见到春花。哐一下碰上门。“吵死了。怎么这么久?”春花摆动那两团肉,折了折身。富生张了张嘴,喉咙塞了个棉花。摔下身,躺在春花边,挺尸般一动不动。
第二日,春花做完早餐唤富生起床拾掇庄稼,转身又去猪圈。富生隐隐听到,"咦道场上怎么洒了几个纸钱,没听说谁家没人了。"阿旺摆着慵懒的姿势在道场上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