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没有缺陷的孩子，这太容易了，但他们家族的财富规模过于庞大，他们的孩子在以后家庭财产管理上，没有百分百的胜算，为了这个胜算，他们通过特殊的渠道找到了狄泰兴，这个老家伙，他们从猴子身上试验成功了，技能基因化的技术，就是他们发现，人类的某些技能比如说，数学、逻辑学、几何学的一些非肌肉记忆的能力，后天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掌握的知识，可以在胎儿成长过程中，通过脑神经元……好像是这么个东西，把这些能力，直接记录到胎儿的大脑中，这样的话，孩子一出生，就不需要再去努力学这些东西了。”谢若森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比划着。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就是你说的‘技能基因化’？”佟强问道。
谢若森摇了摇头：“那是狄泰兴他们的目标，就是成功一个，以后这个孩子的后代，数学、逻辑学之类的技能，就会变得与生俱来，不需要再次学习了，你想想，所有的孩子都要学20以内加减法，是不是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呢？但他们在猴子的身上做了试验，结果失败了，这种东西，只能在婴儿身上实现，在基因层面上没有成功过。即便是这样，那几个富豪夫妇也愿意出巨额的培养费用，秘密在那里孵化。”
佟强想了想：“幸好试验失败了，如果这样都能成功，未来的人类社会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就因为这事锁死我们的枪？”
谢若森有些得意：“人家的9个宝贝孩子，马上就出生了，你们可好，把人家试验室的入口给炸了，还拿着枪冲进试验室，胡乱射击，你想想，万一你们一个没留神，随便一颗流弹或者跳弹，把人家的孵化器打爆了，以这些人的能量，锁住你们的枪，真的是阿弥陀佛了。”
佟强顿时没了精神，他把头仰在沙发上：“唉……可惜我那十几个兄弟。本来我是想为他们讨个说法的。”
谢若森哼了一声：“别义气用事了，我知道你和陈哥，都是一个合格的警察，伸张正义，不怕牺牲，可是社会发展到今天，尤其是科技大爆炸的时代，所有行业都在被改变，整个社会都在被改变，人心也在被改变，人们为了追求肉体欲望，逃避生育怎么办？政府就强制大学生必须生育，才能毕业，不愿意抚养，政府统一抚养，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可怕吧，方方面面，虽寿镇里的那些老人们，深夜里那些在大街上尽情纵欲的人们，穷人偷窃富人食物，法律规定是免于处罚的……等等等等，佟警官，你想想，政府都被改变了……就凭你一个刑侦队长，能改变什么呢，甚至于你们警察能改变什么呢？”
佟强仍然把头仰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坐端正一下，双手猛搓了几下，在脸上按摩了起来，然后，他看着盯着自己的谢若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的很好，一直是你在说……”说着他看了看他身边的王瑶。
谢若森呵呵一笑：“这些消息40%是她提供的……陈哥知道你不方便调查，便找了我，我已经洗手了，所以找了她。”
佟强点了点头，他向四周看了看：“感谢您提供的消息，我心里如释重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谢若森一摆手：“不必了，你们局长三个月后退休，他在省里开会时推荐了你，所以骚乱这件事，虽然说是个悲剧，但对你来说，是一个转折点，你自己要好好把握，只有把握住了，你才能去改变一些东西，否则……”
佟强点了点头：“明白。”
谢若森接着说：“我提供的消息，就这么多。”说着，他推了一下王瑶：“跟佟哥握手告别吧。”
王瑶一愣，赶忙站起身伸出手：“佟哥，以后多多关照。今天谈话的内容，自己记在心里就行了，不要去问，最好也不要到网上去搜，那样会在搜索引擎上触发‘关键字联动’，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佟强也站了起来，握了握手，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佟强刚迈进公安局的大门，局长便喊他过去，直接把屏幕递给他：“赶紧签了，法院的人就在楼下等着呢。”
“法院的人？”佟强看了看局长，拿过屏幕看了一眼：“什么，把人交给法院，我们还没提审呢。”
局长呵呵的笑了起来：“你看看下面的签字，人家省里的已经签了，要不是刚才你跑出去了，我早就给你了。”他看佟强看着屏幕根本没有要签的意思，开始严肃起来：“行了，走个流程，你还想让法院的人等多久。”
“局长，我如果签了，法院会怎么处理那个狄泰兴和陈月礼？”佟强还是不太情愿。
局长看他那为难的样子，想尽快让他把字签了，便说：“我告诉你，不过，你马上就把它签了，你先签了他，我再告诉你。”
佟强实在没有办法，极不情愿的签了字，然后交给了旁边的警员。
局长带着他走到窗前，看着法院的车驶离公安大院，说道：“佟强，这字都签了，狄泰兴和陈月礼，肯定是有罪，不过现在他们负责那8个孵化器，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到胎儿出生，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不过，唉，你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们只是做了一些人偶，算是科研过程中的小情趣，又没有严重的泄露，引起多大的麻烦，省里的意思是睁一眼闭一眼。”
他看佟强仍然不太高兴，便安慰道：“不过我向省里说了，这两个家伙完事之后，滚出西腾市，放心吧，这件很严重，厅里部里都知道，也理解你的心情，但他们又不好说什么，所以，你呀也要想开些，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的前途大有希望。”
佟强长叹了一声：“不是我不情愿，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细审，就被人家提走了，太便宜这两个家伙了。”
局长呵呵一笑，小声的说：“审什么，特别大的事，就算审出来，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有些小事，审出来也没用，他们毕竟是国内顶尖的科研人员，不能因为做了一些人偶，就人头落地吧。你还真想让厅里的专员，向你汇报汇报？”
佟强笑了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只是觉得光凭这两个人，做不出这么大的事。”
局长向他摆了摆手：“很明显的事，这种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牵扯到的两家这么大的公司，放心，试验室的数据，都落在了政府的手里，咱们也别急，和大家一样，好好的做一个看客，看客，懂吗？”
听了局长的话，佟强心里舒服一些，毕竟和大家站在一边做看客，这样要比自己辛苦去工作，舒服的多。
与此同时，蔡氏总部也开始着手大脑数据泄露的情况，显而易见西腾市的脑科学部成了最大的嫌疑部门，蔡百福在会上指定温良弓着手调查，一方面还脑科学部一个清白，另外排查其他部门在工作中，泄露部门的漏洞环节，调查结果直接向蔡百福汇报，其他部门要全力配合温良弓的调查工作。
很快，温良弓在脑科学部内部会议上也开始做了安排，最大嫌疑就是影像部的梁云，但现在还没有有力的证据，温良弓通知西腾市蔡氏医疗的所有部门，交出数据库的访问记录，并且要求开放工作内的所有通讯记录。
当然，表面看来，这个命令是下达给所有部门的，但温良弓单独安排了燕春一专门调查影像部的数据记录。
虽说是秘密的安排，但对于影像部长梁云来说，自己和狄泰兴所做的事，还有他和脑科学部的关系，这次温良弓几乎是在打明牌，如果真的按图索骥调查，最慢一个月温良弓就能找到自己致命的证据。
他在办公室里苦苦的思考了一会儿，便叫来谢爽。
“主任，您找我？”
“谢爽，最近怎么样，事多不多？”
“事是有些多，不过好歹有公司的系统，那些事情都被分配给其他的同事去做了，我只是平时抽查一下，所以工作……并不太……不太饱满。”
梁云示意他坐下，然后说：“唉……现在敢在领导面前，说自己工作不饱满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啊，没工作的都装作很忙。”
谢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梁云接着说：“现在总部开始调查各部门的通讯记录了，如果需要，估计他们可以和市政府直接沟通，取到所有人的生活记录，如果这样的话……”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谢爽。
谢爽好像明白了一些意思：“放心吧，梁主任，他们从我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
“唉……”梁云仰在沙发上，长叹一声：“你觉得，如果他们需要证据的话，还需要从你的嘴里要吗？现在的社会，几乎所有人在社会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政府所设置的各种系统中记录着，你做的几乎任何事情，都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留下蛛丝马迹，有些证据被政府记录下来，隐藏在丽辰湖底的数据中心，有些数据则是在其他人的心里，比如酒馆的服务员、社区医生、甚至门口的保安那里。”
谢爽盯着梁云，他努力的猜测着，面前的这个主任，真正要说的话是什么。
“谢爽，如果总部的人，真的要来调查咱们影像部，你说咱们会不会露出破绽吗？”
“会，一定会的。”谢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该怎么办呢？”梁云看了看他。
谢爽呵呵一笑：“主任，我问过其他部门了，总部向他们要的数据，都是最近一年的数据，如果总部来查咱们的数据，咱们就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数据，都混在一起让他们去查，而且我们可以把异地灾备的数据，也搅进来，这样数据量就会呈现指数级的增长，我相信总部派来调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厌烦的，到时候，我们再一一击破，多送些匿名的付款码，他们肯定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梁云看了他一眼：“像你说的，如果把近十年的数据，再加上异地灾备的数据，能有多大的数据量？”
谢爽想了想：“如果都算的上话……还真没法形容，现在我问过管理技术的同事，他随机种子，加上盐值的方法，混淆那些海量数据，只能说……如果总部按照查其他部门的方法，查咱们，估计得20年，才能查清楚。”
梁云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足够了。”他立刻来了精神：“你现在马上去办这些事，顺便查一下，调查我们的是哪些人，如果有脑科学部的人，要特别向我汇报。”
好的，谢爽答应下来，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梁云叫住：“你在影像部做助理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所以我不想让这件事，把你牵扯进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总部真的把那些重要的证据，查找出来，我希望你立刻反水，把咱们以前和狄泰兴做过的事，要全盘供出，以这种姿态，博得总部的信任，最好，最好，能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
谢爽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握了一下拳头：“如果你被处理了，他们还会容得下我吗，蔡氏内部的斗争，您是知道的，如果你倒台了，我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说完，他便离开了梁云的办公室。
燕春一接手调查影像部的记录以后，并没有直接参与调查，而是从总部抽调了一个负责人，一切调查工作，都是由他牵头，燕春只在幕后，一点一点捋清那里数据而已。
但随着那个负责人团队报上来的数据，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以至于后来的数据大部分都是影像部几年前的检索的结果，而且都是图像化的记录，燕春一每天都忙到深夜，却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数据。
她开始向温良弓诉苦：“影像部的数据量出奇的大，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了，希望加派人手。”
温良弓笑了笑：“如果加派人手，调查结束后，谁去接管影像部？”
燕春一低下头，不再说话。
温良弓继续说：“数据复杂不可怕，关键是你找不到复杂数据的规律。”
燕春一淡淡的说：“复杂就是复杂，哪有什么规律？海量的、毫无关联性的数据，蜂拥而至。”
“任何已经发生的数据，肯定是有一定规律的，只是你没有找帮你建立数据模型的人，模型就是抽象出来的公式，只要把这个公式，向复杂的数据上一套，很快就会找到你想要的数据。”温良弓说道。
“可是，去哪里去找这种人呢，而且还得需要保密？”燕春一犯起了难。
温良弓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把一本厚厚的报告扔在她面前。
“心琼”项目第二季度经营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