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这段时间,我总有诗情涌动,却又不敢下笔,怕写不好,怕写出来糟蹋了这番美,只在心底默默地欢喜。
我也知道,春天到里下河平原看油菜花是一大享受,东台的作家丁立梅坐着小船荡漾在如诗如画的清清河水里,欣赏着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然后有了很美很美的文字。我们这儿是堤东,河道少了点,但油菜花是一样的美。田野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河岸边、道路旁、人家门前屋后,凡是能长的地方都长上,绝不空着。农人们种油菜并不是为了欣赏,乃是问了经济收入。既是植物,它便要开花,于是给春天增添了一大景色。这样的景色不同于花园里的,它是铺张的、肆意的、大块大块的,只有荷兰的郁金香园和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园或许可以媲美。
一个在城里久住的人来到乡下,看到这大片的油菜花是要惊叹的。黄巢的诗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那是写菊花,即使满城的菊花,又怎能与乡野的油菜花比,城里的空间是逼仄的,能够用来长花的地方很小。
梵高喜欢画向日葵,他的向日葵带了自己的情感,像热情的火焰,梵高的画之所以昂贵,是因为他的画是有生命的。如果梵高还在,用他的妙笔画大片的油菜花,一定也是杰作。
油菜花的花期较长,但我还是不愿一日的错过。上班下班的路上必要有意无意的看上几眼。有时不必看,花就在那儿,在我的身旁,它构成了我生活的环境之一。它有淡淡的清香逸出,遍布在空气中,让人神清气爽。坐楼上看书,累了,抬起头来,放眼窗外,灿灿的油菜花,密密的挨着,有风时,花儿微微颤动。有时我干脆丢开书本,静静地看花,任思绪纷飞。油菜花开时,麦子青青,拔节抽穗。黄与青相映,青将黄衬得更耀眼。
有时我想,如果没有太阳就不会有地上的植物,当然也不会有油菜花。油菜花最能代表太阳的颜色,每一朵油菜花就是一片阳光的精魂,油菜花就是阳光的化身。天阴着的时候看不到太阳,但你看着满目的油菜花,还以为是晴天呢,真的。
是花总有谢的时候,随着时光的流逝,油菜花一层一层的开着,先开的渐渐的谢了,我们看到花下地上一片一片微小的落花,粘在泥上,不免生出些许惆怅。连绵的春雨又加速了花的凋落。等到花儿越谢越多时,油菜的嫩荚也便显露出来了。农人们静静地等待油菜籽的饱满,预备到初夏的收割、敲打,收获的是圆圆的饱满的喜悦。菜籽酿出的油是那样的香,生活是如此美好。
关于油菜花的记忆留在春天里。明年,依然会有满世界的金黄。油菜花,称得上是乡村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