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文苑(第2期)

【写作要求】

          草木荣枯,月圆月缺,生活本身就是一部传奇。请你选择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把它们写成生动的故事吧。

【学生作品】                         

                                  山村望远

        冷风嗖嗖地吹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在一片荒凉的老山臂弯里,坐落着一个萧索的村庄,村里的人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

        不过近几年,小山村外出的人越来越多。出去的大多是年轻人,闭塞的山村贫瘠的土地拴不住他们向往美好与自由的心,他们一个个像风筝一样越飞越远。沉寂的小山村,好像是一个被抛弃孩子。

        余老太住在村东头,她早年守寡,种几亩薄田,和儿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媳妇,还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可是儿子为了多挣点钱补贴家用,带着媳妇在城里卖早点去了,没过多久连孙子也接去了。三间老屋,成了她的伴。

        余老太常常拄着拐杖,枯立门口,呆呆地眺望远方。古铜色的下巴抵着老树皮一般的手,满是裂纹的嘴唇微微凹着,出神的样子任村里谁叫都听不见。快要过年了,村里的许多老人每天都会不由自主地望着村口,盼望着在远方漂泊的风筝能够回来,回来看看这枯朽的树根。“轰,轰,轰……”忽然,山下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响声。虽然听起来有些模模糊糊,虽然听起来时有时无,可是还是很响亮地叫醒了村里人的耳朵。这声音,在村里老人的耳中,是那么悦耳动听。很快,村口很快聚集了许多两鬓斑白的老人,他们都满怀期待,望着村口,像个孩子在痴痴地等着母亲回家一般。

        “听说,昨天王老头的儿子回来了。”

        “可不,老李家闺女也回来了。”

        “哎,真好,一年可就只盼这天了,我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回来呀。”突然他们都不说话了,山中回荡的摩托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隆隆的声音让老人们望眼欲穿。也是,一年中最能使他们开心的,就是现在了吧。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尽头,终于浮现出一群小黑点,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真切。那不是一个人,是一支摩托车队。余老太在屋门口听到了摩托车声,独自摇了摇头:“雪封了路,昨晚儿子说可能回不来了。”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进了屋子,拿起了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用衣袖擦了又擦,眼神出奇地温柔。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他调皮地眨着眼,开心地咧着嘴。余老太细细地凝视着,仿佛手里捧着的是块珍宝。突然,屋外传来摩托车熄火的声音,余老太拖着年迈的身子呆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一辆摩托车在门口停了下来,车上载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在这个村子里,这是最常见又最不常见的情景。余老太很想冲出去,踉踉跄跄的脚步,从未如此急切。一个趔趄,吓得车上的男人急忙奔来搀住了她,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将余老太拥在怀里,女人和孩子则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家门。

        晚上,一家人看着春晚,包着饺子,老屋温暖又热闹。余老太紧绷的嘴角竟然舒缓了许多,望着活蹦乱跳的小孙子,其乐融融的夫妻俩,她心里有股暖流悄悄流淌。她的快乐一点一点洋溢在脸上,她是多么多么地想念儿子,儿媳,和孙子,可又怕他们牵挂,不会说出口。她混浊的眼睛偷偷地望了望儿子,手不经意地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黑白照片,看着大口吃着饺子的小孙子,眼泪有些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儿子看到余老太眼眶红红的,鼻子也微微一酸,满是愧疚地向老母亲说:“等我在城里安顿下来,我就接您去,咱们一家人……”余老太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她打断了他,背过身说:“好,好,妈等你。”沙哑的声音里,努力掩饰着无奈。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儿子一家便又匆匆下山了,摩托声的轰鸣声响彻了天空。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剩下余老太一个人。她照旧拄着拐杖,蹒跚地向门外走去。望着远处那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蠕动着嘴,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村外,小路边,一群苍老的身影在寒风里伫立着,伫立着。

                                                      ——侯超

                                                指导老师:侯会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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