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語(Dit du Genji)〕
一隻貓,在日本文學巔峰之作《源氏物語》的某個章節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這讓我欣喜萬分。這部作品有很多知名的章節,插圖精美,為11世紀初平安京(今京都)的年輕貴族女子紫式部所作。它無疑也是世界文學里程碑式的作品之一。
那時,歐洲尚處於中世紀的黑暗時期。而在世界的另一端,一部主要講述皇子光源氏在宮中的經歷、流亡、孤獨、奉詔回京、奪權,以及尤其,尤其是他的感情故事的長篇小說正在醞釀。總之,人們可以從中發現愛情的各種色彩:痛苦、顫抖、慾望、不確定,有一種無法比擬的現代氣息——而且這一切出自一位才華橫溢又神秘莫測的女子之手。
還是再回到貓的主題上來。
在《源氏物語》的第34回,一位年輕的上層貴族女子,“三公主”,那位受光源氏冷落的妻子悶在自己的房間——也就是六條院的一間廂房裡——很是無聊。屋外,為了消遣散心,光源氏邀請了一些貴族進行蹴鞠比賽。特別是,其中有門衛督,也就是頭中將的長子。這時,一直小貓,被一隻體型較大的貓追趕著,從三公主的屋子裡竄出來,它身上纏著的繩子把簾子一下子掀了起來。門衛督,恰恰在這時轉過頭,瞥見了這位年輕女子。“身量纖巧,一襲長裾,剛好露出的她的側影,有一種不可言喻的高貴,而冉冉垂發令這種高貴越發突出……”門衛督徹底愛上了她,但既覺得毫無希望又興奮狂熱。“為了排解自己的苦惱,門衛督把貓召喚過來抱在懷裏;從貓身上散發出的怡人香味,到v優雅的喵叫聲,如此種種都勾起他對三公主的非分之想和痴念。”
引用就到此為止。對那些想知道後續故事的讀者們,我們只會透漏一點內情:門衛督達到了他的目的,年輕的公主不久生下了一個孩子,而他是孩子的父親。
在那個時代的其他插圖中,用彩色和金色繪製的,三公主的貓更像是一隻小老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先它在《源氏物語》這一回故事中扮演了微妙的、情色的角色。你們想想看。貓,這種原本已經那麽性感,那麽溫柔,那麽曖昧的動物,掀起了簾子的底部。天哪!好大的膽子!
怎能不喜歡這樣只是瞥見一只腳、一角裙裾,或許更有甚者,不雅之極,瞥見了腳踝,都可讓人陷入無限激情的高度文明的美好時代。這才是違背慣例、想象力的無限以及感覺的純粹愉悅!一隻貓輕輕地掀起簾子一角,一位女子出現在視線裡,甚至不是一位女子,而只是一位女子的腳,就讓人心思紛亂幸福不已!
我喜歡神秘的紫式部創作的這只貓。那是1007年或1008年,在遠離京都皇宮的一處屋舍的某個地方,她在寫作那些沒完沒了的故事。我喜歡她賦予了這只貓的角色,也喜歡這個男主角,門衛督,居然能捉住三公主的貓把它抱在懷裏。這是多麼不合禮儀的舉動!我看到小貓發出呼嚕聲,任由這個男人撫摸。啊!她的眼裏沒有冷淡,紫式部女士!她表達地很直白。或者說幾乎。她很懂得讓人浮想聯翩是什麽意思。一切如同感官的狂喜和想象,令人愉悅的迷亂。撫摸一隻貓,這意味著一切。她知道這種動物具有很強的性感和象徵意義,它的皮毛和它“優雅的喵喵聲”都那麽讓人意亂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