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春天时,也别忘了冬天

图‖ 苏蔓蓤


我的童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爷爷奶奶。

早上起床后,去厨房找到正在烧火做饭的奶奶,这时,爷爷背了一大背篓猪草回家了。

童年生活也因为他们而变得丰富。

爷爷奶奶很宠我,这也让我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草莓在农村是奢侈品,尤其是在北方的冬天,爷爷自己搭了一个暖棚,去市集买来了草莓苗。

等待草莓结果的日子,幸福又温暖。

我带着村子里的孩子钻进大棚里,骄傲的对他们说:“这是我爷爷给我种的。”

直到现在,我仍能骄傲的对他们说:“我已经实现草莓自由了,在你们都没有的时候。”


我们当地有一种红苕糖

简单的来说,就是把红薯煮熟煮透,然后捣碎,最后就等他发酵成糖。

这是一种很甜的糖,吃上三四口,整个人都会被腻住。很少会有人专门卖这种糖,一般都是加上花生,核桃之类的坚果混在一起,做成块糖售卖。

由于我喜欢吃,爷爷就会在红薯收获的季节给我做一大罐。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开始注意保持身材,对于甜腻的味道也避而远之。


爷爷仍会每年给我做一大罐糖。

寒假回家时,爷爷像个小孩一样,语气里藏不住的开心。


“猜猜爷爷给你做了什么?”

“糖,我最喜欢的糖。”


然后他就会从里屋搬出来一个大罐子。

我用筷子从罐子里扯出来一点,轻轻舔了舔

“真好吃,我爷爷怎么这么棒。”


寒假过后,为了不让爷爷失望,我就会带着那一罐“多余”的爱去学校。

“这就是你爷爷做的糖啊,好甜。”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了吗,就是太甜了,吃多了就会腻。”

2018年后,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乖乖,我给你寄的鞋垫收到没有,虽然南方的冬天不冷,但是也要注意保暖。我看了天气预报,你们那里温度也不低勒,2℃。”

奶奶夸张的跟我比划。

我上班后,给他们买了一个智能手机,起初他们还不愿用我的钱,当得知能通过它看到我时就一发不可收拾。

爷爷奶奶几乎隔三差五就要给我打电话。

“村里你李叔的猪跑了,他们一群人追到了山上去。”

“家里的猫又生了一窝小崽子。”说着,还顺手逮了一只凑到屏幕上。

……

“乖乖,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啊?”

“春天,天气变得暖和,我就回来看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们做两身时尚的衣服。”

“我告诉你们,城市的老太太都这样穿。”

爷爷奶奶顿时没了声。


“还有三个月就到春天了”

我安慰道。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窗,心里暗想

“春天我一定回去。”

近些年爷爷的身体愈发不好了,他还干着活,种着几亩地的红薯。

我们都劝爷爷不要种地了

只有他倔强的说:“我孙女最喜欢吃我做的红苕糖了,只有我种的红薯做糖才是最好吃的。”


爷爷没有等到春天,2021年1月25日,爷爷离开了这个世界。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一遍又一遍对着自己说:爷爷已经86岁了,他走时也没有什么病痛,没有什么遗憾。

时隔两年,我再一次回到我们的小院,院里坐了几个人。

我来到里屋,爷爷已经出殡了,炕上坐着一群人,奶奶瞧见是我惊喜的下来,牵着我来到一旁。

我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抱出来两个大罐子,罐子上沾满了灰,我还来不及擦拭,就拿起一旁的筷子卷了一大块。

当糖在嘴里融化时,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奶奶抱住我,拍了拍肩头:

“没事,老头子走的时候没有一点疼痛,他是时间到了。”

今年冬天,我提前回到了家,我和奶奶坐在炕上。

“奶奶你看,我打的围巾好不好看?”

“好看,我孙女打的都好看。”

“那给你戴好不好?”

“好,到时候我一定去村子转一圈炫耀。”


窗台上零碎的停留了几只乌鸦,耳边又仿佛听见了爷爷的声音。


“爷爷给你抓一只好不好。”

时间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冬日的下午,爷爷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我们的冬天。


春天很好,但是冬天才是相聚的季节。

我的意思是:

期待明天到来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此刻的我们所拥有的瞬间。因为在下一刻来临时,我们谁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老天给我们安排的告别。


结束语:

2021年的最后一篇文章是属于冬天的故事,温暖又治愈,感动不失真情。

对于离别,我们没人能做好真正的不留遗憾。所以,请尽情的享受当下这一刻。

2022年即将到来:愿你所愿,终能实现

我们2022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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