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没吃过多少美食而导致味觉品味不甚高的吃货,当当购物季到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得买本写吃的书啊,于是就有了《至味在人间》——《舌尖》总制片人陈晓卿十年论吃的集子。
很久前在某个地方看到的推荐,在这个初冬,食欲膨胀的季节,困于吃不到足够的至味,总要来点什么补偿吧。
翻开目录,直奔《每个人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想要证实的那个传说被省略了。
对这个菜名印象深刻,来自于童年,爸爸讲的故事。
那会儿上小学,刚开始学成语,放学后我拿着本成语词典,跟老爸聊天,想要考考他知道多少,小孩子学了新东西大概总有种想要分享、甚至嘚瑟的状态吧。
他能回答得出来,不过我总是说,不准确,然后照着词典再念一遍给他听,有个词里的解释出现了“珍珠翡翠白玉汤”,我不懂,便问他。他就开始给我讲故事了: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小时候家贫,吃不饱肚子,常常饿得晕头转向,有一次饥荒,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座破庙前,一个和尚收留了他,看他很久没吃东西了,便去煮了一碗吃的给他,朱元璋喝完顿时全身通畅,感叹是人间美味,便问和尚这汤叫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和尚想了想,不就是半块酸豆腐、几片剩的青菜叶子和米饭嘛,煮的稀烂,但又不好意思说,灵机一动,脱口而出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直到朱元璋当上了皇帝,纵然是每天锦衣玉食,对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仍是心心念念不已,后来找到那个和尚,给他封了个官,让他当了御厨。
结局皆大欢喜。
于是,那个放学后的午后,我记住了这个美丽的汤名“珍珠翡翠白玉汤”。
直到今日,看到这个封存记忆多年的汤名,我忍不住上网搜了下,爸爸的故事有瑕疵:朱元璋因为家贫当了和尚,又因灾荒外出化缘,又饿又晕地被一位老婆婆救起,给他煮了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得到真相,却也没觉得开心,或许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或许是爸爸根本就讲错了呢?无所谓答案了,民间故事传来传去,不是传出了《聊斋志异》么?
其实我更喜欢那个错误的版本,更多的是喜欢那个午后,阳光洒满屋后的菜园,郁郁葱葱,爸爸终于有时间给我讲个故事了。
关于汤的记忆,并无多少,搜刮起来,不知道南瓜疙瘩汤算不算。那是夏天常作为晚饭的:面粉、南瓜皆是自家所种所产。
虽在长江北岸,家那块平原广阔,一望无际,土质并不算很好,不能储水,所以种不了水稻,种的小麦,小麦成熟收割之后,除了卖掉的,总会留下一些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去皮磨面,可能是因为太小了,我从来也没进过作坊,看见过那种机器,是怎样地将一粒一粒金黄的麦粒变成一堆一堆的面粉。
只是记得,每次爸爸骑着自行车回来,一袋小麦变成了两个半袋:一边是糠麸,喂猪的,一边是打好的面粉,装在蛇皮袋子里圆滚滚的,我们忙不迭的卸下来,妈妈早准备好了清理干净的大簸箕——刚打出的面粉要摊凉:
倒出来堆得雪山似的,还是热的,闻得出阳光的味道,就着这新鲜的面粉做出来的手擀面、疙瘩、包子、馒头之类,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麦芽糖的味道,仿佛看得见原野成片成片的麦子在吸吮着阳光的能量,麦粒逐渐地涨满,直至成熟时低头的那一刻……
南瓜也是自种的,妈妈会去菜园的藤蔓间寻找,回来就念叨着,“有5个冬瓜、7个方瓜(方言称南瓜),最大的有这么大呢”一面用手比划着,用指甲掐一下,会冒汗,黏黏的。
鉴别老南瓜就看有没有上霜,一层薄薄的白色物质覆盖其上。切下一半,去皮、去囊、切块,柴火灶上,锅里的油直翻滚,南瓜块倒进去翻炒一下、加点盐,加水煮开后,面也醒好了,揪下一小块面团,扯开,下滚水,就这样一块一块地扯开了,继续煮,煮到汤色变成南瓜色就大功告成了,盛在碗里,放点小葱末就行了。
不是所有的南瓜都能煮散,只有新鲜的老南瓜搭配新鲜的面粉,再加上醒的刚刚好的面团才可以。南瓜嫩了,煮不出香甜味儿,面粉放久了,没有麦香。
无需调味料,新鲜食材、大火即可,现在想来,却是难了:不论是南瓜还是面粉不都是时间刚刚好才行吗?揉面、醒面也一样,市场上的食材越来越多、花样也层出不穷,只是再难吃到那种粗朴的味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你记忆中的味道又是怎样的呢?
PS:文章中图片全部来自“老树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