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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由来地，雪花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只摸到一片虚空。她惊慌地坐起来，茫然环顾，黑夜仍停留在窗前，室内也是团团黑影萦绕。雪花试着喊了几声“妈妈、妈妈”，单薄的声音瞬间淹没在黑影里。没有人回应她。
紧张、害怕、焦急犹如黑影重重捶击在身的拳头，痛得她流下泪来。雪花顾不得去擦眼泪，急急起身，朝着记忆中的半空胡乱抓着，“咔嗒”一声轻响，骤然而落的光亮顿时驱散所有的黑影。雪花这才看得明明白白，妈妈不在屋子里。
可雪花记得清清楚楚。昨晚上，妈妈和她一起睡进被窝。妈妈还不停地说着冷，把雪花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但现在，妈妈不见了。
“妈妈“，雪花再想不了其它，歇斯底里哭喊起来，眼泪汹涌，撕心裂肺。当隔屋的奶奶闻声赶来时，雪花已快哭晕了过去。
奶奶把雪花死命地抱在怀里，边摇边拍，嘴里大声喊着，“花儿诶，别哭别哭，奶奶在这！”是的，奶奶虽然来了，但妈妈还是走了。
雪花的妈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如当年她嫁给雪花爸爸时，也是孤身一人乞讨到此，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雪花家很穷。
在雪花的印象里，自她上学以来，每年两次的学费，便使得她家一直陷在借钱、还钱、借钱、换钱的循环中无法脱身。这穷，犹如头顶无法驱散的乌云，挡去了阳光的所有斑斓。
奶奶说，穷是雪花祖上留下的根，注定无法摆脱。就如这家的男人，从数得上的那一辈起，便是懒惰嗜酒，自私自利。只是苦了这家的女人们。
于是，奶奶苦。妈妈苦。雪花也苦。
自从妈妈走后，雪花便搬去奶奶屋里，和奶奶同吃同睡。
对那终日在外喝酒、打牌的爸爸，雪花也生不出任何的期待和依赖。
如果非得要有期待，那她肯定希望，妈妈回来，或者留下，或者带她离开。
但妈妈一直没回来。
就像她一直不起色的学习成绩。
雪花也不喜欢上学。勉强读到了四年级，也暗自计划着，念完小学，就回家去帮奶奶分担生计。
但她知道，妈妈是希望她能把书读好的。
可，读书也是看天份的吧。而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也许她让妈妈失望了让妈妈看不到将来，所以妈妈才会离开吧。
这样想时，并没有让雪花的成绩有所改变。她照旧一如既往地卑微着沉默着，而学校里的一切事务仿佛都与她是无关的。她在与不在，没有人会在乎。
而妈妈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