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QQ跟龙卷风般肆孽席卷着整个中华大地,也吞噬着大地上少男少女的心。
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网络刚刚兴起,少年们最喜欢扎堆网吧。申请一个QQ号,交上一堆天南海北的朋友,很多人也在上面找到自己的网络恋人,其中部分会发展到现实生活中,开花结果。
小雪就是其中一个,她的爱情开始于QQ。小雪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已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初出校门的她,还没有来及经历社会这个大熔炉的锤炼,就邂逅了她的爱情。
半年后,初尝禁果的她,怀孕了,那时的她亦如孩子般不成熟。
经过内心的慌乱,挣扎,她决定放弃工作,放弃诗和远方,守护她的爱情,她不想自己的爱情有瑕疵,她结婚了,远嫁他乡。
没有火红的玫瑰,没有洁白的婚纱,没有神圣的婚戒,更加没有朋友的祝福。
结婚本该有的所有美好,她都不曾体会到,她只是执拗的守护着她的爱情,对于情窦初开的人来说,拥有爱情就拥有了全世界。
九个多月后,她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宝宝,是个男孩。坐月子带孩子,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特别是对一个没有准备好做妈妈的妈妈来说。幸好男人比较包容理解她,虽然身体上又苦又累,但是心里是甜的。
她期待着和大多数儿媳妇一样,月子满了,婆婆白天可以帮忙照顾孩子,自己可以出去工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男人说,他家乡的习俗是,长辈不帮忙带孩子,一个月后男人去远方工作,留下她和孩子在家里。自己生的,自己带吧,即使身在异乡,孤独无援,即使困难重重,为了爱情,跪着也要走下去,这是她的信念。
于是,她每天带着孩子跟周围带着孙子孙女的爷爷奶奶们消磨时光,蹉跎岁月。成为了一个年轻的全职妈妈。
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总算走出了最难熬的那两年,此时的小雪是幸福的,相夫教子,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了那父子俩。
什么精神寄托,什么诗和远方,通通跟她没有关系。她眼里只容得下她简单纯粹的爱情。
有一天,男人跟小雪说,想再生一个孩子。小雪心里特别抗拒,独自一人拉扯儿子长大的艰难历历在目,就像恶梦般让人心生畏惧,没有人想经历第二遍。
小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风,让她很满足,他们的经济支撑现在的生活,也是刚刚好的,唯一让她很遗憾的,就是为了照顾儿子,不能出去工作,除了这一条,她对生活没有过多的追求了。
为什么要打破这平静美好的一切呢?她想不通。但是她很快被男人说服了,即使很不愿意,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爱情。
身陷爱河的两个人,往往会比较谁爱谁比较多一点,我们普遍认为先追求对方的人,会爱的多一点点。男人和小雪也是这样认为的,小雪很知足的沉浸在爱情里。
第二年的冬天,二宝呱呱坠地。生产的时候,男人并不在她的身边,原本打算剖腹产的,还没有上手术台,着急的二宝被顺产生下来了,遗憾的是产妇大出血。
躺在抢救室,小雪像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孩子,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这几年的含辛茹苦,勤俭节约的画面,活着活着,以爱情的名义把原本的自己弄丢了,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憔悴脸颊。
从鬼门关回来的小雪,想到原本要剖腹产手术的一万块钱,这下顺产下来,省了不少,心中暗暗高兴,想任性一回,买件自己心仪的礼物,安慰一下自己。男人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小雪跟他说,想买个苹果手机。这是小雪嫁给他以后,第一次开口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是物质的人儿,只是喜欢,也许当你砸五千块钱在她面前,她不一定舍得去买,也许她真正在意的不是钱,而是那个态度。
男人在电话那头应允了。小雪的心里是感动的。
小雪从前的爱情观,是自己和爱人能像诗里写的那样,以树和树的形式存在,然而,这个世界的规律一般都是和我们的愿望背道而驰。小雪的情况亦是如此,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变成了树和藤蔓的关系。
然而,听到电话那头男人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说,都听老婆的,我会尽快赶回来。小雪此刻甘愿化身为自己鄙视的藤蔓。
男人第二天夜里回来了,直奔医院。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出院驱车回家,在车里又谈到了买手机的话题,因为小雪的手机已经用了几年,很旧了。此时,男人的说法变了,大概意思是,现在钱比较紧张,花四五千买个手机不明智,带小孩用太好的手机容易摔坏之类的。
听到这样的说辞,小雪的心里很失落,忧伤,又或是愤恨,虽然句句在理,却心如刀绞。
这件事情在小雪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她觉得自己爱的很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原本以为会在尘埃里开出花来的,然而并没有。果然,小说里描写的爱情是骗人的。
心里很痛,身体也很痛。男人离开了,又是一个人不分日夜的照顾嗷嗷待哺的二宝,不同的是心境。
把过去的各种不容易又都经历了一遍以后,二宝半岁了,分开的时间久了,小雪心里也平复了一些,自我安慰道,他还是很爱自己的,肯定是自己产后比较忧郁,想的比较多。
于是,小雪安顿好大儿子,决定带着二宝去男人工作的地方小住,找回曾经美好的爱情。
不知道是小雪心境变了,还是男人变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愉快的,没有半分曾经的美好。
男人对待他的家人是极好的,男人的爸爸打电话说要几千块钱保养车子,男人没有二话,即便他没有,他会去借。男人对待朋友也是义气的,男人在外的口碑是很好的。
小雪生日那天,男人连句生日快乐也没有。第二天晚上,小雪吐槽心里的各种委屈,主要是说男人的眼里没有自己,男人说他没有变,还是最爱小雪,让小雪自己想明白就不哭了。倒头,呼噜声就飘过来了,剩下小雪在无尽的黑夜里流泪到天明。
那一夜之后,小雪似乎明白她的爱情走远了。那个一听到自己哭,就无比紧张的爱人,找不见了。一个人爱不爱你,不是听你怎么说,而要看你怎么做。
相见不如怀念,这句话,就是小雪现在的心理写照。本来她想逃避,她想回家,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她不甘心,她执拗的待在哪里,她想看着,她舍身忘己,放弃信仰守护的爱情,到底要怎样彻底腐烂殆尽。
小雪觉得,终究是自己爱他多一点,自己为了爱他,放弃了能放弃的一切,不能妥协的也一一妥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来爱他,爱情还是在指缝间溜走了。
也许在爱情面前,我们都要保持独立的自我,不能迷失自我。更加不能把爱情当作是生活的全部,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小雪的爱情说到这里似乎结束了,但她的生活还在两个孩子的嬉闹中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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