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永远地留下
四年的初中时代,年年都有初中象棋大赛,诚夷中学每年都参加,获得的名次也都从未出过前二。孟宇晨、赵子健、潘雯静……早就已经毕业,去了高中,诚夷的棋社里新人倍出。到了初三的时候,宏全也理所当然地当上了象棋部的社长,沈鑫昱便成为了社长助理。初中,是一个人正值花季的前半期,该是开始放飞青春的时候了。宏曦也年年在学校里、去理、市里的比赛中获得了奖项,在初三时,她的艺术特长可以成为非常宝贵的财富。
只是一晃四年,桦卉似乎从来没有变老过,还是年轻貌美的都市女性形象。六月,夏日的毒辣天气已入侵而来。在热腾腾的暑天里,宏全和宏曦都完成了中考,一年初三,大家都努力着,宏曦已经成了个大姑娘了,宏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已经是一个比桦卉和赵秉都高的男子了。说来也巧,他们发挥都非常出色,都考入了同一所高中,沈鑫昱也是。他们都是学习细心的人,初中这些难度还并未很大的题目对他们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过中考这一关也是必然的结果。
说了这么多,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中考分数出来之后的七月底,正是酷暑难当的时候。上海的夏日,这种湿热的天气,正式印证了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的描述。上海人民在这段时间里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呆在开了冷空调的房间里,吃着冰棍做自己想干的事情。这样的懒散,反而符合人性中、或是说人身体对舒适一次的反应。
这样的日子,桦卉正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是一段微信的提示音,古老却不让人乏味。她看完后,突然不知作何表情,上面显示:
宏什:妈,我要回上海了,就在下个星期六,买了中午十二点的高铁票,下午五点就能到上海了。有可能这次回来要一直在上海,不回北京去了。这是我擅自做出的决定,希望你和爸都能谅解。
桦卉想乐又乐不出来,只是仔细看着这段文字,只回复了一句:好,妈知道了。
她在微信里不停的翻找,找赵秉的名字在哪里,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刚点出键盘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在想不出怎么说,想着宏什给自己发了消息,也应当给赵秉发过了。于是犹豫之下,只能退出微信,继续看电视。整个下午,电视里在放什么似乎很清晰地呈现在桦卉面前,但是她看完后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恍惚无神。还差点忘记自己要做晚饭这件事。
傍晚的夕阳很美好,但是在暑气的衬托下,让人们对这一轮太阳心生厌恶。
赵秉回到家里,急急忙忙换了拖鞋,便走到桦卉跟前。“听说儿子要回来了,而且要一直住在上海,准备常驻,是不是真的?我可高兴坏了。”
“他果然给你也发了消息,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来常驻。”桦卉有些沮丧,不像是知道儿子要回来时该有的心情。
“怎么,儿子回来你很反感吗?怎么这副表情。”
“他要回来,我当然时高兴的。只不过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要来常住,所以高兴不起来。万一他是惹了什么祸,逃到上海的呢?或者是他失业了?”越往下想,越觉得可怕。人可能本来就是这样,总是爱瞎想八想,最后让真理不得不隐藏起来,从此黯淡无光。
“别瞎想了,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回来,哪有这么多事儿。”赵秉打断了桦卉的猜想,“你想这么多,微信里你怎么不问他呢?”
“我想他一时半会儿可能也说不清楚,还不如等他回来了再说呢。”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下周六我们全家终于可以团聚,出去吃顿好的,没意见吧?”赵秉立马走出了刚才的话题。
“当然好,他回来,一起吃顿好的也是应该的。”
再晚些,宏全和宏曦也得到了消息。他们跟宏什一向聚少离多,从小也没怎么跟哥哥一起长时间呆过,心里对于哥哥的形象总是那么完美无瑕。他们自然是兴奋的。
下个星期六,天气似乎因为某人的回归而特别的凉快,七月底八月头的时候,上海居然还能出现只有三十度上下的天气,真是反常。那天也正好是个阴天,没有毒辣辣的阳光,只有阵阵凉风,倒是极好的。
当宏什从高铁站走出来,仿佛一切的没有变,还是充满着少年气。进入社会许久的他似乎没有被现实的残酷所冲垮,依然这样容光焕发。虽然今年的春节时刚与家人见过面,但是转眼又已经七个月没有见过了。宏全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对外已经懂得了收敛,已经脱离了童言无忌的阶段。只不过面对哥哥,还是无话不谈。
赵秉看到了他,更是赶紧地打招呼,一个劲地打招呼,仿佛老年痴呆一样,忘记自己刚刚才打过招呼,又一遍一遍地问候。
“哥,爸妈今天可高兴了,你回来让我们全家都忙活了一个星期呢。”宏曦长大了,但还是没有矜持之气,还是一个开朗的、无话不说的女孩子。
“是吗,那我可承受不起。”宏什开玩笑地说,“妹妹,你也变漂亮了,不过还是哥哥喜欢的那个妹妹。”他又转过头来面对宏全:“你也变成大小伙子了,我从爸那听说了你在初中的象棋战绩,真为你感到骄傲。”
桦卉走了上来:“行了,现在也到了饭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坐稳当了再说这些吧。”
“对对对,你们一个个现在都长大了,长得这么快。家里原来那辆车又旧又小,已经坐不下你们几个了。所以现在咱们家已经换了一辆七座的新车,宽敞。”赵秉十分得意。“走,咱们看看去。”宏什便被拖着上了车,家里人的到齐让这个家庭多了许多生气。
赵秉帮宏什把行李往车上一方,就去了那家餐厅。那餐厅,做上海菜是有名的好,只是价格贵一些,不过偶尔来一次而已,不算什么。五个人的晚饭,点了将近十个菜,只不过上海菜量小,多点一些也未尝不可。再者宏全和宏曦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多一些也未尝不可。
点完菜,还没等菜上桌,桦卉突然想起她一直担忧的事儿。“宏什,这次怎么想到回来常住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宏什左右看了看“我本想回家再告诉你们的,现在既然问了,那我就说吧。”
“我想着我们一家都在上海,只有我一个人在北京,每年来来回回也都很不方便。所以想回上海来住。”
“可你在北京可是在北师大工作呢,这么好的饭碗,你到了上海工作问题怎么办呢?”赵秉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我在北师大实习了一年之后,上面觉得我还不错,于是转正了。转正两年之后,他们觉得我还挺出色,所以就让我当教授了。又因为我期间也有提出一些论文什么的,便一跃让我当上了博士生导师。我提出要回上海后,他们告诉我说,可以帮我向华师大沟通,保证让我来到上海的华师大也享有一样的职位。相当于……同级调换?”
桦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是妈多心了,这样我们家就可以一直在一块了。你的房间这么些日子从来没动过,这个星期帮你整理了一下,回去你就可以住下了。”这顿饭,大家吃得仿佛都特别多,竟一点食物都没有剩下,全都吃了个精光。在那里的服务员都惊呆了,这样的顾客还真是少见。
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了,八月头上,正是农历的七月廿一左右,基本已经来到了下弦月的时候。刚刚吃完晚饭的时候是看不到月亮的,能给这座城市亮光的,就只有街灯和迷人眼的霓虹灯了。
回到家里,他放下自己的行李,安顿下来。这个家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孩子们都大了,都要有自己的空间了。赵秉便请了专人设计了一下,硬是做出四个房间来,让三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地方。虽然卧室狭小,但也不失几分味道。离宏什房间最近的就是宏曦的房间了,他进去瞧了瞧,里面琳琅满目放着的都是宏曦自己创作的绘画作品:油画、水彩画、水墨画、素描……各个领域都有所尝试,桌子玻璃底下也放满了从小到大得过的奖状。宏什不由得对宏曦赞叹不已。
对面的便是宏全的房间了,他又好奇地去看了看,真是非常不错,里面让人感觉有一种古代的风味。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房间,象棋本身就拥有着独特的古色古香之味。宏什看着宏全柜子里放着几个江北和奖状,各个都是象棋类的奖项,有团体、有个人。他看着这些,心里不自觉地若有所思。
预知其思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文/程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