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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睡眠有些不足，但还是去跑了十二圈。放缓脚步时，头沉了一下。再把头抬起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从水底钻出。意识到这点时，心里涌进一股熟悉的情绪，孤独、悲伤、感动还有一些无法说出的东西混杂在一起。
第一次被这种熟悉的感觉包围是我在省体馆游完泳、准备冲凉的时候。简陋的隔断、金属水管、湿哒哒的泳装和冷水在一瞬间把我拉回了我快遗忘的10岁。
那年，我整整游了一年的泳，基本无间断的从夏到秋，再到冬和春。日日在空荡的露天泳池里来回游着，游完700米后上岸。然后独自穿过层层破旧的木柜，哆哆嗦嗦冲个凉，换好衣服，由爸爸送去上学。
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此当做一件自豪的事，直到我重新碰到这层记忆，这才想起了当年自己真正的感受——冷、孤独。
是孤独。一直觉得游泳是最孤独的运动。一个人长跑还可以听歌，而游泳则是一头扎入水中，把一切声音都隔开了，只剩下水流和呼吸声。
是真的冷。寒冬腊月下水，不敢把头埋进水中，只能抬着头游。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下水游完的，我只记得在更衣室里蹲着双手环胸抱着取暖的自己，湿哒哒的水滴满一地。不想冲凉，但还是得鼓起勇气逼自己再在凉水里过一道，然后才能换上干爽的厚衣服。
日日重复，这冷和孤独的感觉便也日日叠加，直到在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多年之后，事情经过都忘了，唯独这份心情依然还在。就如布鲁斯特写的那样：
“当人亡物丧、过去的一切荡然无存之时，只有气味和滋味长存，它们如同灵魂，虽然比较脆弱，却更有活力，更加虚幻，更能持久，更为忠实，它们的回忆、等待、期望，在其它一切事物的废墟之上，在它们几乎不可触知的小水珠上，不屈不挠地负载着记忆的宏威大厦。”
每每遇到与当年相似的细节，这位10岁姑娘的身影便会慢慢从心底浮出，过后才又慢慢黯去。
真想抱抱当年蹲着取暖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