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3日下午2点多,我正在黄副总办公室探讨25年的预算问题,突然微信收到一条消息,尚未解锁只看到是儿时的发小丁同学发来的信息,我随手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串让我发懵的信息,“在吗,和你说一声,郭XX今天早上走了”。
郭同学是我的发小,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我们两家在村里的房子是挨着的,他和丁同学是表兄弟,年龄一样大,他们一起上了小学和初高中,大学的时候分开了,他去了池州,丁同学就在合肥。记忆中,郭同学3年级以前是住在他姥姥(合肥这边的姑姑)家,一直到3年级才回到我们村,转学到我们村里的学校。丁同学好像是4年级从隔壁村转校到我们村里的学校的。他们俩比我大一岁,所以比我高一级,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日常在一起玩。
我们都在村里的小学,那会放学的时间大概在4,5点,我们经常一起走回去,再一起搬个板凳来到门口的场地写作业,打打闹闹,最多一个小时作业也就写完了。然后就到一家去看电视,我们三外加其他的小伙伴守在电视前,等着5点30的大风车,动画城,这个时间可以说是一天中最有盼头的时候了。过了6点,家里人基本就要叫回家吃饭了,有时候就算在吃饭,也会拿着碗去串门。小时候和要好的小伙伴总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在一起。
郭同学给人的感觉是聪明伶俐的。特别是他刚从合肥市里面转回村里的小学,经常听老师和同学们议论他,说他很聪明,课上的表现也很积极,所以小伙伴都爱和他一起玩。一开始我和他还不熟悉,所以只是听说,心里逐渐有了想和他一起玩的向往。后面不知不觉的,可能两家确实挨着的,所以慢慢就熟悉起来了。小时候爸妈在县城做生意,我从二年级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平时没有严格的管教,所以经常去找他们玩。有时候早上上学还会去他们家等他一起。郭同学性格比较要强,印象比较深的一次他和我打弹珠,他所有的弹珠除了手上最后一颗都被我赢了,于是他就和我口头约定,再来一盘,要是赢了你就把所有赢得弹珠还给我,要是输了我回再拿一份一样多的给你。于是我又和他打起来,我赢了第五次后,第六次被他赢了,我就把所有的弹珠还给他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输了的时候那种迫切想要赢得冲动,可能也是顾虑到这层关系,后面我也不想赢了,于是就很少和他打弹珠了。周六日我们会一起约着看电视,夏天的时候还会一起吊龙虾,抓鱼,摘桑葚......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是朦朦胧胧的,但是格外的温馨,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后来,他们比我先上了初中,是镇里的学校,离村里有点距离,所以他们每天得早起去学校,中午也不回来了,在城里吃完饭晚上再回来。课程和学业的不同步,让我们的交流变少了,所以那段时间只有周六日一起玩,但是能明显感觉到郭同学和丁同学上了初中后压力变大了,一起玩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等我上初中的时候,爸妈把我接到县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只有暑假和过年可以在一起。所以一到暑假我就渴望回去,一方面是看望照顾我长大的爷爷奶奶,一方面是可以和儿时的玩伴继续玩耍。暑假的时候,我会从县城带很多动漫的碟片,回去我们经常聚在一起一看就是一整晚,那时候我们迷上了七龙珠,火影忍者和死神;过年的时候,我也会买很多烟花爆竹回去,吃过年夜饭就喊他们一起出来放鞭炮。虽然上了初中在一起的时机更少了,但是久别的重逢和共同的爱好反而让我们更加珍视彼此之间的感情。
初中我们还能赶在暑假过年的时候一起玩,他们上了高中后,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一方面确实高中的学业压力更大,另一方面可能我们之间共同的话题更少了,暑假基本不会碰面,只会在过年的时候走动走动。后面他们上了大学,给我的感觉和高中差不多,也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碰到一起。不过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在一起总有很多可以聊的。再后来,我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南京,回合肥的次数也不多,偶尔回去也排满了行程,很难和他们约到一起坐下喝喝茶,聊聊天。以前过年都回村子,后面村子拆迁了,过年也很难碰着一起了。
郭同学结了2次婚,第一次的对象见过,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孩,后面什么原因分了不是很清楚,也没机会深聊,感觉挺可惜的。第二次的对象没见过,据说是相亲认识的,属于离异重组家庭,后面还生了个孩子。23年十一一起吃饭喝酒,郭同学很开心的给孩子打视频,能感受到他当爸爸的喜悦。
24年十一本来也准备约郭同学出来聚聚,但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准备过年聚聚,谁想到他11月份检测出来恶性肿瘤,没有坚持到农历新年就走了。我收到丁同学给我发的信息后,再也没有心情讨论25年的预算了,心里恍恍惚惚的。过了几分钟,我下定决心要回去送他最后一程。于是立刻买票去火车站,2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郭同学家。丁同学在门口记录拜访人员,我走入屋内看到一群熟悉的面孔,心情沉重。看着郭同学姐姐,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我欲言又止,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我默默的行礼,默哀,在一阵恸哭声中回忆着曾经一起的点点滴滴,感慨万千。
出来后,我和丁同学聊了几句,了解到郭同学看病的经过。“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都说没希望了”。从11月到次年1月中旬,不到三个月时间,郭同学从一米八的壮汉被病魔折磨到皮包骨头,病魔的威力实在吓人。遗体不在家中,已经直接送到了殡仪馆,仪式安排在后天,我实在没有时间完整的走完整个葬礼,和丁同学聊完后就起身回南京了。
丁同学送我到了火车站,一路上我们都默不作声。临下车的时候,我挤出了一句话,“以后咱们要多走动走动,来南京一定要告诉我”。世事无常,曾经的小伙伴为了生活亦或是为了梦想各奔东西,难有相聚的时刻,那便抓住一切机会创造一起小聚的时机。这是我临下车时心里的想法。了解到郭同学24年11月检测出的病症,心里有点遗憾,为什么24年国庆的时候自己没有像22年,23年那样主动约郭同学和丁同学相聚呢?在火车站站台,我翻出了郭同学的微信,我们的聊天停留在2023年10月4号17点55分,那天我们三个相约在合肥,此时心中思绪万千,忍不住发了一段话:“兄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