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老 晨光尚好

第一次见你,已经是7年前了。

小时候,一年的长度是几分之一未知的生命,二十岁过后,一年的长度不过是日历翻了几页,眼纹再添二条。

却是在今天,近二十五岁的沉寂里,遥想起自己17岁时鲜嫩的脸庞,还有你憨憨的笑。17岁的我,18岁的你,记忆中还留存的初见,不是初到寝室时的自我介绍,而是早上六点被军训的哨声吵醒,在围合的空地上集合,我拿着皮带冲到你前面站好,匆忙系上后,转过身对你笑。“诶,你的帽子戴歪了。”我伸出手把帽子往右拽了拽,看着国徽留在正中央,然后放下手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始终觉得我俩的身高差不多,教官让我站你前面,肯定是因为你比我占地方,视觉效果上就高了些。熟络以后,我笑你是湘西土匪,并孜孜不倦的将这个外号发扬光大,你给我起的外号则一大箩筐,隔几个月换一个,以“小王八蛋”为代表,总归都是些“诋毁人格”、“侮辱智商”的上不得纸面的话。

我问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不是阿姨生你的时候不太顺利,不上不下卡住了,你说卡是你家乡的度量方式,表长度,因为你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一卡长,所以阿姨给你取了这个名。我总是笑你的名字听起来像男生,其实挺好的,女生坚毅刚强些,才能活得自由吧。

你对我总是各种嫌弃,不会花钱,做事太任性。我跟着你去牛肉馆吃饭,不吃鸡肉、牛肉、韭菜、芹菜,你看着我盘里的二两米饭和土豆、茄子说我矫情,出了门见我又跑到对街小店买烤肠说我奢侈,助长资产阶级不良风气,等我吃完烤肠,被辣椒和热气蒸腾得不住流鼻涕,急吼吼的找你要纸,你一边数落我从不带纸巾,专蹭别人,一边惊诧的发现你的纸巾刚巧用完,于是腆着脸站在商业街的入口,拦住过往的路人,像我之前被你旁观鄙夷过无数次的那样,开口问“同学,不好意思,可以借张纸巾吗?”你拿到纸巾递给不住吸溜鼻涕难以言语的我,两眼一瞪,“拿着,又害我跟你一起丢人现眼。”诶,卡,咱眼睛小就不用瞪了,瞪了也没有几分威慑力。我将借来的纸巾物尽其用后,丢到入口处的垃圾桶里,一身轻松地说“没关系,我以后找个记得随身带纸巾的男票就好,听说随身带纸巾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也不知道当年是受了哪本总裁小说的荼毒。

我不爱吃水果,老不买,看你吃的时候又馋,总是蹭你的水果吃。大三的时候复习司考,每天下午三、四点蹲在第一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啃西瓜,有时候吃提子、葡萄,有时候剥柚子。该啃啃完,该剥剥完,一边吃一边聊会儿天,利索解决掉后各回各的自习室看书去。

等到周五下午,就跟监狱放风似的,叫上寝室一堆人到文星镇上吃豆花火锅,回学校的路上你会买一大袋水果,说镇上卖得比学校便宜。我向来不知水果价格,良心发现的时候就跟着你买上一袋。

我的伞总爱掉,我又一贯秉承日常用品需质量好经久耐用的原则,总是刚买一把不便宜的伞,还远不到可以检验质量的时间就遗失,白白肉疼。后来你在吃火锅的路上帮我代买了把20块钱的天堂伞,晴雨两用款,破天荒的用了快两年,银色的伞面都开始脱色,才不负我望的遗失了。

围合外的小道上我们一起溜达吐槽,寝室的洗漱台前我们一边洗衣服一边盘问隐秘的少女心事。我说起因为对颜值不太自信,恐难觅到如意郎君,你大为惊讶,真诚地说初见时就觉得我是大寝里最好看的一个,不是让人惊艳的漂亮,是让人感觉温暖、容易亲近的好看。你不是我的粉丝,我也觉得你的粉丝滤镜太厚了,直接华丽丽的忽略了我们寝的几位正牌美女,果然感情亲厚程度影响颜值的客观判断。

你说起因为对颜值不太自信,恐难觅到如意郎君。我说没关系,以后我找到男朋友可以分给你,你做大,我做小,你欣然答应。

跟家里、前任闹矛盾焦头烂额时,你一句“我看你最近思虑太多脸瘦了些,人都漂亮了不少”,让我的愁云去了大半。

2012年下半年开始求职,我一心想去广州,你在回湖南和留成都间摇摆不定。毕业季很快就来了,来不及太多感伤就离散,你留在成都,终于和暗恋已久的男神拨开云雾见青天。

再回成都,你请我在省体育馆后的餐馆里吃饭,点菜时仍有你最爱的回锅肉。我开启蹭吃模式,冒着被你和你家哥哥秀恩爱闪瞎的风险,吃了你家楼下的冒菜,你哥秘制的排骨、鲫鱼……and so on.

恍惚间毕业已三年多,你的恋情修成正果,我身不能至,写文一篇遥送祝福。从初初成年到进入社会堪堪站立,期间总有你在三次元的难得温柔照拂,在我脑热时狠泼冷水,在我难过时细心开解。本来凭我俩的交情,不到场怎样都说不过去。多方考量,最终仍是未能成行,只能等到你们在成都宴请时再出力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和你家哥哥一见钟情、一蹴而就,省了多走坎坷情路,我也不是不羡慕的。你“御夫”时可得省着点力,别压迫得很了,自己又赌气跑走。虽然我作为留守成都的娘家人代表,非常欢迎你来找我唠嗑,但如果没有你哥的夺命连环CALL就更好了。宁被你秀恩爱看出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愿看你眉拧到一处,怎么组织语言也说不对开解你的话。

至于你哥欺负你的问题,我是完全不担心的,毕竟娘家人整一个律师团,你哥肯定不想挑战川大培养的明(xian)日(ren)精(shui)英(huo)律师。

絮絮叨叨像嫁女儿一样说了这么些话,还得担心婚礼贺文这么写是否妥帖。不过像我们这样的21世纪的律政佳人,肯定不太管封建迷信了。

我有时会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好像只有感动到落泪的时间才是厚重有价值的。那么,人生或许就是积攒一次又一次的感动吧,我在写开头忆起往事会有落泪的冲动,不知道你在今天的婚礼上是否也掉了泪,幸福的落泪时光值得记忆珍藏。

结婚后进入人生新阶段,你的事业、家庭一定都会越来越好。祝你跟你家哥哥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一起幸福地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过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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