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香山之后,更加厌弃随团出行,得忍受近十个小时的大巴车上的时间,要早起,没玩儿尽兴时就返程。而且突然觉得,其实去周边城市就像我们去南湖散个步一样简单,自己坐车来就行了。
所以,自由人相约,深秋的一个周末,去海边散个步。
老袁是个急性子,自由行终究还是被她紧催慢赶的整出随团的节奏,六点就呆不住了,非要去火车站等着;董同学起早相陪;我是卡点小能手,总在正点或前后一分的误差里。
见面就分赃,总想掏干净自己的包,然后轻松上阵。吃喝完毕,安检上车。列车缓缓而行,谈笑间已经下车出站。
我们仨是认识二三十年的同学,三观相合,能包容能理解能扎心,配合还算默契。出站后随便找个方向就走,似乎觉得已经到了北戴河,往哪走不是大海呢?
之前只说去海边散个步,我理解的就是下了车就散,走哪算哪儿,董同学想的也差不多。所以我打开导航,到海边七公里到十公里,出于礼貌问问俩同学走哪条路,结果老袁疯了。要说老袁必须提一嘴广哥哥,哥哥老妈慕名南湖,想去看看,结果哥哥隔着车窗指给老太太:“这是大南湖,这是小南湖。”然后直到进家门老太太也没能在南湖留下个脚印儿。终归是一家人,老袁对海边散个步的理解是:下了火车看一眼,然后吃个饭就回吧。主打一个早去早回,速战速决。
所以当我说走十公里的时候,老袁急了:“你们这还是正常人的想法吗?”我和董同学正研究七公里十公里的时候,老袁也导上航了,并抬脚就走。不疑有他,去哪儿都行,都是随和人。直到看见老袁手机显示七分钟就到目的地,才惊掉了下巴,她的咋这么快?抢过来看才发现是去最近的公交站点。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老袁的狡黠可见一斑。
董同学说起我们上学时的一个典故,那时我对她说“想她”,包含两种含义:一个是想起,一个是想念,当年她总耿耿于怀我对她更多的是想起而不是想念。现在我们说走,我说的是走着,老袁说的是走了。老袁是死活不走着的,我们只好公交。
老袁,你同学多渴望秋日阳光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溜溜哒哒随便闲走走!唉,这个梦想像海边的泡沫一样,“噗”一下破灭了。下次出行一定得讲清楚,仨人还能俩想法,而且只要有不同意见,必须服从少数。
虽然到联峰山也行,但老袁就喜欢坐在车上晃,那就让两块车票发挥到极致,终点下车。下车就吃饭,不知怎的,好几年了,除了豆腐脑,同学吃个饭还得搭点酒,红的白的黄的,我一个都不能,每次都饮料牛奶相陪,不过只要三观一致,喝酒的喝奶的也能一片祥和。
终于往海边走时,老袁已经晕乎了。见到大海时她把我们唯一能说出的成语“波光粼粼”抢了,至此,老袁认为行程可以结束,但其实才刚开始。我的想法里是没有这些前情的,有看秋天的街景,有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直走……
踩沙滩、攀石头、拍照片、喂海鸥、听海声、看夕阳……到最后,吃零食,寻宝藏一样的一惊一乍地捡石头,董同学说:“老高,你就是转移话题,骗着老袁往前走。”董同学真得……看破还说破,朋友没得做了。对啊,偷偷趁她不注意往前走,前面海岸线拐了一个弯,我想走过去看看。
终究没能拐过那个弯,终究没能看到那片海,但是我在老袁的脸上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生无可恋,这个词第一次有了具象,原来这样!就在我和董同学夕阳里转圈拍的时候,老袁瑟缩着满脸的幽怨,再多呆一秒我都觉得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
走走停停虽然也两万多步,但我觉得行程还没开始,老袁却一步也不想走了。我和董同学信誓旦旦告诉她往前继续走也有公交车,“海岸线那么长,怎么不得安排几辆公交车给同学坐啊?”但老袁根本不信,查了导航选了步行最近的站点。
本来四点的火车,下午玩儿得高兴时,随手改签到晚上九点多,这突然空出来的好几个小时还挺不好过了。我不愿意早进车站一分钟,老袁不愿意多走一步。最后我们选了边走边玩溜达到站点,华灯初上时,我们的行程结束。
老袁说,下次她还去,希望我带着她;董同学也说,她挺能走,也跟着。行吧,自由人们,那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