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一阵子朋友圈被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样一句话刷了屏。
那时候我和朋友正在步行街喝清酒,席间自然的提了几句,有人略显暴躁的说:“ 都他妈扯淡。”——大家普遍都觉着很难实现诗和远方,倒是生活的难堪有很多可以交流的地方。
其实我也从来不鼓吹远方有诗有爱人,即使我也曾那么期待有诗有酒的日子。
我也曾手里拿着顾城,现在手里一般都是拿着图纸。
那些年举起酒杯说的都是梦想成真和前程似锦,如今坐在桌前谈的都是首付多少和收入多高。
左边是嫁为人妇体态丰腴的班花抱怨丈夫不着家,右边是事业有成的啤酒肚谈马云爸爸和互联网加。再举起酒杯碰一碰的时候,满满的都是都是梦想支离破碎的声音。
于是大家谈起诗与远方都是戾气横生,觉着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潇洒,谁还没责任要背负。可也正是如此,却愈发显得这样“有远方”的人生难能可贵。
我也是不信的,凭什么就有人可以过的这般潇洒?
飞哥是我大学外面的一家小店的老板,他比我大几岁,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十八岁,他二十四岁。在那条杂乱破旧的街上,他的店并不是很起眼那种,店内简单却并不单调。
偶然的机会让我们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闲暇的时候基本就是在他那里坐着,卡布奇诺,港啡,薰衣草茶一杯一杯喝着,慢慢的了解了很多他的故事。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他,应该和现在的我是差不多心境吧!毕业后,学计算机编程的他闯荡过几个地方,最后回到自己的城市,开了一家自己喜欢的小店,每天会为不同的人调配各种不同的饮料。
飞哥特别喜欢玩拳皇,每天我去他都要给我演示他的高端操作,然而我学了很久并没学会。后来因为他店里生意红火,原本用小本子登记的会员卡不方便,于是飞哥就自己编了一个管理端程序,然后我每次过去就变成了帮他找bug,和他聊程序的功能性问题,不知道当时就一些C和vf语言基础的我是哪来的勇气班门弄斧。其他的更多时间是我们坐在小桌子前聊人生,聊理想,聊爱情。
我问过飞哥为什么不去沿海大城市发展,他说在外面床单了两年后,发现自己想要的就是自我一点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于是他回来了。那时候,他单身,我恋爱了,四年后我毕业了,单身一人,他儿子一岁多了。
他的店里有一面心愿墙,上面贴满了小纸条,也贴了很多我的心路历程,我和他没事就会一张一张看。飞哥说他见证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世界上的得失太多,年轻时,想要什么生活就要去做,想和什么人在一起就要努力去追。三年后,我独自一人去他店里抽闷烟,一句话也不说,飞哥给了我一杯很酸的柠檬水,说是喝了人清醒。我撕下了所有曾经写下的看似美好的纸条,抽了很多烟,他为此推辞了很久打烊,我要了一杯加冰的蓝山,一口干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毕业之前,我回学校答辩,路过他店门口,被嫂子拖进去吃了半个西瓜。我用最慢的速度又喝了一大杯加冰柠檬水,四年的回忆在我脑子里飞速而过,青春的故事在夏天开始,最后也在夏天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久了,去年五月份回学校看了一次,飞哥的孩子已经会叫我叔叔了。他已经不再那么喜欢拳皇了,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似乎都离不开他的孩子和老婆。后来小学妹告诉我,飞哥的店已经关门了,而我向飞哥求证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和我说了……
我似乎无法再接着问他为什么好好的一个赚钱的店又突然不做了,他一直跟随自己的内心,尽管已经拖家带口,但是依旧从容不迫!
他的故事,没有什么特别刻骨铭心,也没有多么波澜壮阔,但事实上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而我们却只是在苟且的活着,而且,只是活着……
我们总是说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干嘛,等我有钱了我就去哪里,于是,柴米油盐,生活琐碎,我们离梦想越来越远,离死亡反而越来越近!但是即便这样又如何,人生数载,想做的就去做,想见的人就去见,如果你还是没有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大概也只是因为你不够优秀,你的能力不足以让你真正的做你自己!
有人说,生活的过程,就是让你去努力做到不后悔的过程。经得住平凡与孤独,才能谈的上诗和远方。所以啊,能喝醉的时候不要少喝,能唱歌的时候一定不要呆坐着,该做决定时一定不要唯唯诺诺,也许无聊的并不是这个世界,只是我们活得太单调了。
最好的安排,就是当下。你想要的诗和远方,一路走下去,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