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每到夏天,我都会特地备好几个玻璃黄桃罐子,用塑料布包着瓶口,再用扎头发的猴筋儿将这块塑料布固定住,綳的紧紧地,扎上几个口儿。里面放着从后面院子里捉来的虫子和几缕叶子或树枝,里面养的什么取决于白天的战果。草丛里的蚱蜢蝗虫不计其数,一拨开草便四散跳开,想要捉到手简直轻而易举,放在瓶里养着体现不出什么价值,有些胜之不武,只有螳螂和体型巨大,能吃掉蚱蜢蝗虫的蝈蝈才能在瓶中寿寝正终。大概是男孩子天生崇尚暴力,喜欢掠食者,小小瓶子里经常化作昆虫斗兽场,每隔几日便要有一番厮杀。
放了暑假开始,往往先捉到是蝗虫之类,先放入瓶中。等捉到了螳螂便放在一起养,刚捉来的螳螂往往不饿,对瓶里的虫子没什么兴趣,需是瓶子里的虫子都被吃光了再饿上几天,这时候再放入猎物,那才有的看头。猎物刚放入的一瞬间,螳螂便支棱起来,将两只刀片紧紧地收在胸前,颔首挺胸,三角形的小脑袋死死地盯着猎物。那虫儿知道死到临头,大气不敢喘,伏在那里。这边螳螂也按兵不动,好像怕猎物是死的,不新鲜,我在外面有些急,便扯来一根小细棍,透过气孔挑下猎物,猎物被我撩拨着有些不耐烦,后退蹬了下,螳螂看在眼里,只一个回合便将虫儿擒住,一把刀架在胸前,一把刀捅开了肚膛,体液开始渗出。可怜的猎物,嘴里开始吐着褐色的水儿,想将螳螂熏走,但却无济于事。螳螂把小脑袋凑过去,张开嘴,双颚如同转动的电锯,将猎物的天灵盖凿开,大快朵颐。不消一个上午,就吃的只剩几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