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汤(8)

大树下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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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的我们在那些迷蒙的岁月里叛逆过,盲目过,也曾放纵任性过。佛说有因必有果,一切事物的变幻不过是因果的轮回,不论是轻狂、叛逆,还是放纵,都将带来相应的后果。

那天,罗雪玉突然想起了她在来时的路上买的那两匹马,又想想有十来天没有骑过马,于是她提议两人去赛马,当然这不是正式的比赛。许文杰自然是答应了。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两人选择下午的时候出发。

许文杰说:“罗雪玉,你要带我去哪里?”

罗雪玉问:“刚才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名字?”

许文杰感觉莫名其妙地说:“是啊,刚才我是叫你罗雪玉,那不是你的名字吗?有什么不妥吗?”

罗雪玉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妥了,我是你姐,所以你要叫我姐姐,或者单叫一个姐也可以,但就是不能直呼我的名字,所以你直呼姐姐的名字是不尊重姐姐的表现,明白吗?”

许文杰说:“……知道了,好吧!姐姐,那我们接下来骑着马要去哪里?”

罗雪玉笑了笑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接下来他们穿过一片片树林,一块块草地,阳光透过树枝和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两人身上;他们迎着阳光,迎着风,迎着被风吹下来的落叶来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这里有一些被遗弃的房屋和土地,这些房屋已经陈旧破败了,有些房屋的梁柱因为腐朽严重致使房子变得摇摇欲坠;有些房子因为日久失修,不是房顶塌陷了,就是墙面倒塌了;另外风吹雨打和电闪雷鸣也使这些房屋布满了伤痕,变得老化暗淡,看上去满目疮痍,显得十分荒凉。

不过这儿也有它美丽的地方:散布在这些房屋周围的树,有些现在已经到了花开的季节,因此一棵又一棵树上面开满了鲜花,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都有,这些树顶着一根根开满了花儿的枝条,而这些枝条又纷纷向外扩展,像极了一把颜色鲜艳的伞,给这个萧瑟的地方增添了许多颜色和生机。

罗雪玉愉快地说:“这些花儿漂亮吧!虽然现在已是秋天,但你走到这里时就感觉又回到了春天,那个百花争艳的季节。”

许文杰惊叹地说:“是啊,确实漂亮,只不过是这个地方有些颓废,幸好有这些花儿来点缀。”

罗雪玉说:“曾经有一年,我独自来到这儿时,花儿开的正艳丽,我来得也正是时候,感觉很漂亮,很惊艳,所以那年的情景我一直都还记得。”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过那些被遗弃的房屋和废墟后,就来到了一片草地上,长长的茅草以及蒲公英布满了整片土地。茅草已经枯萎变黄,蒲公英的籽已经成熟渐白,风儿轻轻一吹就可以将这些比羽毛还要轻的飘絮给吹走。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个时候的阳光是暖暖的浅黄色,然后照在这枯萎发黄的草丛上,从远处看这片草地变成了金黄色,显得十分耀眼和灿烂。

草地边上有一块呈凸形的高地,中间位置矗立着一棵大树,大树下面摆放着一些并不规则的石头,可供路过这儿的人乘凉休息。

罗雪玉说:“小弟,你累吗?要不我们去那树底下休息下吧。”

两人下了马,罗雪玉牵着他的手往大树下面走去。


大树

罗雪玉微笑着说:“这棵树孤零零地屹立在这儿,不知道它会不会像人一样觉得孤独?”当她转过头去看许文杰时,发现他正面对着大树,双眼紧闭,头微微下垂。她继续说:“小弟,你怎么了?我发现最近这些天你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许文杰缓缓睁开眼睛说:“不是,你想知道吗?”

罗雪玉说:“我们是朋友,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许文杰说“我想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但我的内心却是痛苦、矛盾和纠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你爱她,那你为何不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不然你怎么知道她爱……?”罗雪玉又仔细想了想,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里惊了一下“在这里,你除了认识我之外,我好像没有见过你跟其她女人来往过?莫非……你爱上的那个女孩是我?”

许文杰说:“对,就是你!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呢?在这里我只认识你和你婶婶两个女人,我不可能爱上你婶婶,所以只剩下你了。”

前一秒她的手还被握在他的手心,后一秒,罗雪玉挣扎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将手抽出来收回,然后转过身去。

许文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慢慢放下,他有些痛心地说:“我早就猜到结果可能会是这样,毕竟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连生都被你拒绝了,你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彼此之间情深义重、亲密无间,而我只是一个和你认识才十几天的朋友而已!

“虽然现在你我以姐弟相称,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比得上你和连生,而他向你求婚都被你拒绝了,所以这样想来我被你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也许我不应该向你表白,这样至少我还可以牵着你的手,感受你手心的温暖,其实每次牵你的手时,我都感觉你的手掌很温暖,而结果我还是忍不住向你表白了,看来我还真傻!”

罗雪玉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认你做弟弟吗?”

许文杰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罗雪玉笑了笑说:“其实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因为你跟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同,在我所见过的男人里面有狂妄自大的,有装腔作势的,有自以为是的;还有的男人虽然也会关心人,体贴人,心痛人,对女人懂得忍让,这种男人比我前面讲的那三种男人都要好,但是这种男人对女人的痛爱也往往是居高临下的,他们对女人的好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已,女人对他们来说始终只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这十几天的时间不足以让我去了解你,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人,不过我确信这不是爱情,只是欣赏而已。

“另外也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我是独生子女,由于我家境富裕殷实,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我的要求不过分,不论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我爹娘他们都会尽力满足我,从来不会跟我说半个不字,所以从小我就集我爹娘以及亲人朋友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当我慢慢懂事起,偶尔我也会觉得孤独,毕竟我爹娘就我一个宝贝女儿,尤其是当我看到别的家庭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小孩在一起玩耍、嬉戏、调皮捣蛋时,此时我心里的独孤感是最强烈的。

“不过我有连生,还有罗宇修两个哥哥,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哥哥,但他们有时候也会像亲哥哥一样爱护我;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会是什么感觉?作为姐姐,我该怎样去关心我的弟弟或妹妹?又怎样去爱护他(她)?当我们之间发生矛盾或争吵时,我该如何去忍让或迁就他(她),同时又不会让自己觉得难过,或者受委曲?要怎样才能做好一个姐姐,一个称职合格的姐姐?因此我之所以主动与你结为姐弟,这个是原因之一。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不让你爱上我,阻止你产生这方面的想法,同时又不会失去你这个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认你做弟弟,因为我更想和你做身份和地位平等的朋友。可你还是对我动了感情,还是对我说出了你爱的那个女孩是我。其实我不想伤害你,因为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如果我没有听到还好,但是我已经听到了,所以我不得不拒绝你。”

许文杰说:“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我太笨了,是我曲解了你的用意,误解了你的所作所为,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所以这是我自己的错,不应该怨你。只是你给的温柔太残酷了!我一时间真的难以承受!或许人世间最折磨人的感情莫过于爱情了!”

罗雪玉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你曾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快乐的权利’,所以你没有错,你只是在做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罢了,而我也只是在做自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也不用自怨自艾。

“而那些心里明明爱着某个人,却不敢去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我相信过段时间你会好起来的,或许到那时你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雪玉这样一说,许文杰心里确实舒坦了一些,他说:“你说的对,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你也只是在做正确的决定而已,所以我不应该后悔,也不应该有恨,接下来我们还是要继续各走各的路。谢谢你,我没事。”

罗雪玉说:“时间不早了,快要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许文杰看着大树说:“你先回去吧,我还不想走,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安安静静的待会儿。”

“噢......这儿风大,晚上气温会降低,那你别在这儿待的太久了,早点回来吧,小心着凉。”罗雪玉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罗雪玉走后,许文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大树,然后转身又看了看草地。当他回过神来,已是夕阳西下。他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尖尖的石头,从上到下沿着树干刻了六个大字:“罗雪玉我爱你。”

又是晚餐时间了,不过今天晚餐餐桌上的气氛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变得有些尴尬和拘谨了,其实在座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因为以往吃饭时,许文杰与罗雪玉都比较随和自然,通常都会说上几句,偶尔也会做下小动作。而这次晚餐两人都变得有些拘谨,像木头似的,脖子转都不转一下,更别说去看下旁边的人了,夹菜都只夹眼前的。

许文杰这次吃饭吃得很快,他是第一个吃完的,放下碗筷后,就站了起来说:“伯父伯母,罗兄弟还有雪玉,我决定明天离开,谢谢你们这段时间里对我的悉心照顾,让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很快乐!你们对我的恩惠我不会忘记的,谢谢,谢谢。”然后又鞠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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