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万水千山,一路走来一路风景(2)

在南下的火车上,硬坐席里的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们,因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去广东捞世界)而热烈地交谈着。他们凭着各自的经验和想象,谈论着广东。由于年关,车匪路霸的现象多了,这更为他们增加了谈资。他们各个眉飞色舞,说得唾沫星子飞扬,听得我心惊肉跳的,却一点也没动摇我去找工作的决心。因为,我要生存。

火车一到广州,我不敢耽搁,直奔长途汽车站,我清楚自己的目的地是中山。把家里给自己准备的“巨款”几百块,放在最贴身的上衣口袋里。买车票时发现,牛仔裤里,大姐在我临上火车前塞给我的二十块不知什么时候贡献社会了。有些懊丧,我赶紧找到相应的汽车,找到座位坐下,一心盼着它赶紧启动。

为了招揽更多的乘客,再加上沿途塞车,我整整又坐了5个多小时的大巴。一路上没有花香,只有鸟语在身边不停地唧唧喳喳。我又累又饿又渴,神经却高度紧张。幸好,碰到了一位老乡,据说是小霸王游戏机企业的一位部门头头的女朋友,她告诉我前些天的历险,也是坐大巴,在去中山的路上,碰到几个Z族人,很不规矩,吓得她在汽车要出广州,在加油站加油时,赶紧下了车……她的经历让我再次紧张起来。

车到了中山,我已是筋疲力尽。多亏了这样一个同伴,我们互相照应,给各自的朋友打电话。在我的朋友还没有来之前,她一直陪着我。但我的朋友显然没听清楚我所在的位置,为了不影响她,我自己打摩的找到了我的朋友家。摩托车司机多收了我一倍的车钱。

虽然到了祖国经济发展的前沿地带广东,但我自以为自己还是不错的。毕竟我是北京的大学毕业的学生,这在以前也该算是洋学生了。而跟当地人接触我发现,在当地人眼里,我是个地道的捞仔。广东人把外地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尊称为捞仔捞妹,即到他们的地盘捞世界来了。

我的朋友还是很热情的,给我介绍了一些他的同事和朋友,通过他们打听用工消息。他的父亲偶尔还带我们去喝早茶吃夜宵什么的,让我也体会了一把他们的饮食风俗。但在长辈面前我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到他们家的头一天傍晚,因为疲劳过度,我在浴室呆的时间很长,且弄得到处是水,被这位老叔热情地讽刺为水仙下凡,弄得自己很是局促不安。当我拿出给他们带的我们江西的特产茶叶作为礼物时,他们一起看着评论着也让我有些害羞和不自在。好在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朋友的妈妈是个会计,兼了几份工,但回家见到我总是冲我微笑。这让我感觉轻松些。

见了几份工,都是文员一类的工作,要求打字速度快,而且最好会粤语。虽然自己也曾痴迷过谭咏麟的广东歌,但“鸟语”岂是那么好学的?而且快到元旦了,不少公司的老板都不在,这个时机出来找工作似乎不是很好。

怎么办呢?偶尔自己上街看看,朋友总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其中包括交通安全。他说得很有道理:你是个外地人,出了交通事故,警察肯定是偏向本地人的,所以一定要……

元旦过后,朋友要到广州出差,我就不好意思待在人家家里了。跟他一起回广州吧。那是从广州回家还是……我有些犹豫,就这样回去,我太不甘心了。我想到了海南,大学里有一些同学是海南,也许我该试一下。

告别的时候,朋友的爸爸以不容置疑地做派硬塞给我两百块钱,我没怎么推辞就收下了,说心里话,我真有点怕这个“广东老豆”。同时,也想着用它做自己去海南的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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