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把《The Sopranos》这部美剧看完。当初还是拜《飞鱼秀》所赐,小飞在节目里做了推荐。而他们那档节目,当时就觉得有点要结束的意思,后来果然戛然而止。一年多的时间里,之所以能坚持,并不是因为剧情有多吸引人,而是全剧所展现出的心理问题和中年危机,让我不能停下。
Middle Life Crisis是美剧中很大的一个主题。发胖的中年男人,不满意且唠叨的妻子,有问题的孩子……永远是这样的故事脉络,但永远可以吸引人。《黑道家族》的一开始就是黑社会老大在看心理医生,因为自己没来由的晕厥。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中年危机问题,闭着眼睛都可以如数家珍。所以,如果不看这部剧中的黑社会元素,只是代入到一个正常中年人的里工作和生活里,也毫无违和感。黑道势力的火并就是工作上的勾心斗角,杀人和分尸无非就是做一个PPT,而剩下的赚钱、藏私房钱、解决子女的问题和不断受伤、住院等……相信我,即使你未到中年,这些问题你总会遇到。强大如黑社会老大,也同样会狂躁和失控,你我?哼哼,自求多福吧。
但是Soprano完全没有一点黑社会老大的气势,普通人的毛病尽有,处理问题也不见任何气势,所以越看越像失意的中年男人。身边的亲近之人都在一个个或主动或被动的失去,有些是被“家法”处置,有些是在斗争中身亡。最后自己也被莫名的枪伤,几乎送命。这就是正常的人生经历吧,大多数中年人总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如何的薄如蝉翼,等到出问题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儿女渐渐长大,面对的人生问题也不是自己所能掌控,更何况还想着”隐瞒“身份,给孩子们一个”正常“的父亲和家庭。虽然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天下父母心却是一样的。
赚钱看似容易,但其实一样要面对很多的问题。地盘被抢夺,手下出昏招,想要培养的人是扶不起的阿斗,另一方的人马总在步步紧逼。等到最后,再厉害的老大一不小心也会江湖末路,而平日的风光也要沦落到街头逃亡。于是坐下来谈判,又在FBI的帮助下轻松把对方的老大致死,生活看似又马上风生水起,却突然屏幕黑掉,人生结局瞬间来临,一如他当初结果掉很多人一样。
于每个人而言,生活永远是突如其来,所有的际遇都是不速之客。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就像不知道哪片云彩会有雨一样。黑社会刀口舐血是一样,普通人也是如此。电视剧中Soprano一方的人永远相聚于脱衣舞厅后面的办公室,在那里吃着外卖的披萨或者其它并不奢侈的食品,然后看着无聊的报纸,几句闲谈,只等着定时收钱。而你我,也不过是奔波于上下班的路上,在那八九个小时里或发呆或做着无意义的事,中间还要抱怨下吃的如何不好天气怎样变态,然后,应付房贷车供水电网和孩子的学费,甚至还有永远填不满的消费欲望。人生就是如此的普通平淡却又朝不保夕,乏味,偶尔发狂;无聊,永远都得撑着。直到结束,或者被结束。
也许就是这样的“写实”,在被编剧们加入了虚构的黑社会元素之后,异乎寻常的抓住了人的内心。而这种心理亚健康的感同身受,远不是一两个心理医生可以解决,所以,万千观众所看的,都不过是自己吧。唯一让我有点意外的是,Soprano最终也没和那个女心理医生上床,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在互相挑逗和吸引,最后她的退出披了一层“学术”的外衣,却更像是在惧怕感情投入的本质里仓皇逃窜,终于消失。而最终风平浪静下来的人生,就那么峰回路转,突然停顿,任谁也没有想到,有些残酷,却真实的令人想落泪。
这就是《黑道家族》,这就是Tony Soprano的人生,是我追了一年多的美剧,是我在其中只看出了四个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