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闹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不大宽的街道上拥挤着。若说他们是人,也不尽然,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物件所化。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不管你是何物,只要你能积累够足够的灵气,便能衍生出灵智,机缘造化大的还能幻化成人形,所谓万物有灵,皆可为形。
但幻化成人形的物件也分天生的和人造的。天生的便是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就,度天地灵气,这样的人形基本和人别无二致,流血流泪,情绪万千。
而人造的物件则是由人度灵气而成,虽为人形,却依然保持着本体的很多性质,存在着一些相比于人的缺陷,不济者还保留着原来的一些形状。而这世间物件所化的人形还是以人造物居多,天生的稀少。
街市上,各色商品玲琅满目,但也分种类,如大街以北卖美食,以南卖物件,吃的不用说,那不是只用个五香六味,或色香味俱全就可以形容的,但即使再好吃的美味也只对那些真人有吸引力,而物件所化的的人大多聚在南面,其形状也是千奇百怪。
看那个穿灰麻衣的大叔,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壶嘴,一看就是灵气度的不够。还有那位着紫袍裙子的贵妇,竟是满脖子的鸡毛,其真身应该是一根鸡毛掸子。还有那斧头脑袋的小伙,旁边那位长着扫把尾巴的妇人……
在这人群中,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孩格外显眼,只见她双手各举着一根糖葫芦,却也不吃,头上乌漆的头发结成葫芦状,一双大眼睛配着似水的眸子四处好奇地地张望着,蹦蹦跳跳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引得旁人羡慕的叨叨道:这真是哪家的孩子啊,怎生的如此水灵。
一阵吆喝声传来:“新造的核舟啊,快来看啊,携带方便,用途广泛呀。”
“是个新鲜玩意儿,小哥,这么个小玩意是个什么用途啊?”一位顾客问到。
“您别看它核桃大小,施咒后可变巨舟,江河,沙漠皆可渡。当然也可将其作为容器,那能装的东西可不小哩!怎么样,考虑考虑?”青衫商贩小伙回笑道。
“要了。”一位黑色丝袍男子抽出一张卡片递给商贩,又道:“这是我们府的信券,要多少钱你直接凭券上府取便是。”
“噢!原来是盛王府的人,大爷真是阔绰,本家到时一定按值收价。小令儿,快将核舟包好给贵客。”商贩兴奋的回头对一正在整理杂货的男孩喊道。男孩应了一声,便端着一套木盒子来,打包着核舟。
男孩长得十分秀气,小巧的脸庞显露几分刚毅,明亮的眼睛却又带有一丝羞涩,动作温文尔雅。让人只想得到温如玉,世无双了。只是这男孩是物件所化,但并非是玉,而是一面人造的琉璃镜,男孩额头上嵌着一块鸽子蛋大的宝石。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似有无限生机。
丝袍男子打量着男孩,接着又对商贩问到:“这小娃娃可是你造的?可堪比天造人了,可是自由身?若不是,我愿签高价保契收他。”
商贩先是一愣,接着又笑答道:“他是我师父的精血之作,是我的师弟,现虽然不是自由身,但不久后便是了,所以您还是问他自己吧。”然后回头看着男孩,示意男孩自己表个态。男孩连忙躲在商贩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商贩的腰带。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会有很多人关爱你的,你有什么愿望我也可也帮你实现,怎么样呀?”丝袍男子俯下身样子真诚地向男孩问着。
男孩抓商贩腰带的手更紧了,还把脸埋在了商贩褶皱的衣袍里。商贩看着无奈的丝袍男子干涩地笑了笑。丝袍男子只好收好木盒知趣的离开了。
“我不想离开你们和师父。”看着那人离开,男孩弱弱地对商贩说。
“再过几个月后你就要行自由礼了,到时你便只属于你自己了。你记住,以后你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了,大胆些,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直到正午,火毒的太阳驱赶着大街上的人群,这街道才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大多商贩也都收摊回家了。男孩趴在柜台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摆弄着柜台上的小玩意,看起来无聊的很。他的师兄去王府兑钱去了,留他在这等候。
“哇,好精致的铃铛,哇,好漂亮的竹蜻蜓,哇!好……”一连串赞美的话语打断了男孩的思绪。男孩抬头看了看,只见一个手拿糖葫芦的女孩正盯着柜台里的东西看,眼里尽是欢喜。
“你喜欢吗?这些都是我的师兄们做的,这个竹蜻蜓是我做的。你要的话我帮你拿吧。”男孩一本正经地说着,有一些生意人模样了。
“嗯嗯,我喜欢,你这里的东西比其他地方的好看多了,尤其是这个。”小女孩指了指那个竹蜻蜓,“我就要这个吧!多少钱?”
“呃……”男孩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值多少钱,也没想过能卖得出去。憋了半天才说道:“你若觉得好,嗯……那便送给你吧!”接着便把竹蜻蜓取出来送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将一根糖葫芦递给男孩,“喏!这个给你,吃不好吃我不知道,但你看它圆圆的,又这么光滑,是不是很像一串珍珠啊!”
男孩接过糖葫芦,看着这晶莹透亮的东西,对女孩笑道:“谢谢你的珍珠!”
女孩拿着竹蜻蜓又是赞叹了一番才离去,走了十几步远时又突然跳转身来喊道:“你额头上的石头我也很喜欢,哈哈哈!”然后便消失在离散的人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