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扒了老黑,索性再扒一家使馆的黑奇葩。
这个事离现在可就时间长了,那时候我才刚入行没几年,还在给人家打工,在使馆四处发传单。
有一天老板让我拿着一张机票去使馆区送票收款。按着老板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口音怪异,是个外国人。
他让我到某家使馆的旁边等他,我过去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联系我,就再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在车上呢。我问他什么颜色的车,他说黑色的。我找了半天也没见有黑色的车,就说我看不见啊!你看见我了吗?我正在挥手!那人说我看见了,我就在你身后呢。
我回头一看,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了:一老黑,叉着腿骑在一辆二八架子的自行车上冲我招手,再看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子,可不就是黑色的么!
老黑自我介绍叫柯蒙卡,是刚果金大使馆的一秘。然后伸手把机票拿过去瞅了两眼说,嗯,就这样吧。
我说别介,您就这样不行啊,您得把票款给我啊!
老黑说我都跟你们老板讲了,先不给你们钱,过几天再说,我忙给老板打电话确认,老板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的事啊!
这是一张去韩国的往返机票,一共也就两千来块钱。虽然不多,可出了事也不是我这个打工仔能成受得了的。我死活不同意柯蒙卡欠账,他寻思了一下说,这么着吧,我跟你回公司,我亲自跟你老板说。
正好我们都是骑自行车,那天刮五六级大风,我俩吭哧吭哧顶着风往公司骑车,到了公司都是一身臭汗。
柯蒙卡见了老板,从钱包里抽出一本护照,“啪”地甩桌子上,“我把护照押这儿行了吧?”见老板还犹豫,接着说“没护照我哪儿都去不了,你还怕我跑了啊?我帮朋友忙买票的,以后我们使馆的票都从你这儿买不得了吗?”
老板想想,捏着鼻子同意了,让他打了欠条,然后跟我交代,这件事既然是你接过来的,那你就负责到底,把钱收回来吧。
就这一句话,便开启了我苦逼的讨债之旅。
好家伙就这两千多块钱,我整整追了一个月,才勉勉强强的要回来。
柯蒙卡还真不是不给钱,只是他每次都跟挤牙膏似的一次三百,一次五百的给,麻烦的是他在使馆里面,要见他可太难了。每次都要提前电话预约,十次得有八次他总说忙,没时间。好不容易有空了,我还得去使馆门口登记,然后进使馆里面他的公寓里找他拿钱。
我最不愿意进去找他,使馆区都是参天的大树,他们家又是背阴的,屋子里面阴气森森,最要命的是满屋都是大黑蚊子,别人都不咬,见了我全都冲我来,把我咬得啊,嘴唇眼皮上都是大包啊!再看柯蒙卡一家人,老婆闺女一大帮,都是穿着裤衩T恤,光着大脚丫子,蚊子都TM绕着走,难道就是因为颜色相近,他们就同仇敌忾吗?
有一次要回了几百块钱,出门碰见了他们家保姆,我跟她抱怨柯蒙卡太抠了。这保姆可找到了知音了,拉着我不让我走,非得好好跟我讲究讲究他们家不可。
说他们家从来就没按时发过工资,一般都是押三个月的给,不按时,想神马时候给就神马时候给,还零揪着给,一回三百,一回五百。
我艹这都是什么狗屁习惯啊?刚果金的人都这么花钱吗?
有一回我在使馆门口等柯蒙卡,一个黑人小伙儿见我蹲在树荫儿下,就热情的跟我打招呼,中文说的勉强听懂:又在等我哥吧?进去等吧!
我说你是……他说我是马龙,柯蒙卡的弟弟。进去吧进去吧……
我真心不愿意进里面去,可盛情难却,就跟了进去,要钱的时候他还帮我说了几句,多要出来了二百块钱,我出来时也是他出门送的我,我对他印象挺好的。
从他们使馆出来,有个发传单的业务员问我,那不是马隆吗?你俩挺熟的?我说不熟,你认识他?你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哥们一撇嘴,谁不认识他啊,号称三里屯第一炮手,使馆区里有一号啊!
三里屯第一炮手?不明觉厉,很流弊的样子。我好奇心起,决定找人求证一下。
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紧挨着使馆区,当年那可是全国都出名的艳遇之地啊!一到华灯初上,光怪陆离的夜生活开始,这条白天平静的街道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酒吧里泡妞把妹,街道上满街都是莺莺燕燕的流莺。稍高档一点的汽车从这里经过,速度只要稍慢一点,就有小姐啪啪的拍车窗,搔首弄姿的让你跟她做生意。
我要找的这个人可不是小姐,咱没那实力认识,只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这帮小姐的领导们,三五个鸡头,忙了一宿,搓堆儿在街口聊天打屁,等包宿的小妹干完活,开车拉回去休息。我常路过这里,跟几个鸡头聊过天。
有天早上我又看见这帮鸡头,就过去问他们,知不知道三里屯第一炮手是谁?有个鸡头皱着眉头说:“你说马龙吧?最他妈烦这孙子!朴昌都他妈欠钱,跟他要账又贼难,一回给三百,一回给五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