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忘了卢旺达

每10秒杀一个人,杀满100天!

如果你要问我当年的卢旺达种族灭绝有多惨烈,我只能告诉你:

每10秒杀一个人,杀满100天!!!


一、卢旺达----千丘之国

卢旺达是非洲中东部的一个小内陆国,北接乌干达,南邻布隆迪,因为国土内山丘众多,素有“千丘之国”的称谓。和众多的非洲国家一样,卢旺达也难逃成为殖民地的命运,1884年在当时的德国首相俾斯麦的主持下,列强举着刀叉召开了柏林西非会议,准备瓜分非洲这一大块蛋糕。

这次会议将卢旺达作为德属东非的一部分划分给了德意日帝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便由比利时委任统治,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改由比利时托管,故事也就从比利时人殖民的那天开始了。


二、荒谬的殖民政策--种族划分

比利时人在殖民时期执行了一个非常荒谬且扯淡的划分种族的政策,他们通过观察当地人的外貌特征(比如鼻子的高度、身高、肤色等)把卢旺达人大体分为了两个种族,其中皮肤颜色较浅、身高较高、鼻翼更窄的被划分为图西族,也就是在比利时人审美上比较好看的黑人,占总人口的14%。另一部分皮肤颜色较深、身高较矮、鼻翼较宽的被划分为胡图族,占总人口的85%,还有1%的人口被称为特瓦族。

比利时人在当地坚决的推行这个政策,要求所有人必须携带标有自己种族身份的证件上街。比利时人认为图西族外貌更接近白人,因此也就比胡图族高贵,于是他们利用这14%人口的图西族去统治85%人口的胡图族,并且在行政、教育、医疗、司法等各个方面偏袒图西族,这不仅让少部分的图西族变得傲慢自负,也让胡图族在屈辱和压迫下变得极度的愤怒和不满,怒火就像火山底下的岩浆,就在要爆发的前夕。

戏剧的是这个爆发的实际很快就到来了。20世纪60年代,比利时人在离开卢旺达时背叛了图西族,他们将政权还给了人口占多数的胡图族,胡图族终于有了算总账的机会,轰轰烈烈的报复行动就开始了。胡图族的报复性政权使得很多的图西族变成了难民,他们从卢旺达逃亡到附近的各个国家,比如北部的乌干达以及南部的布隆迪。

在乌干达不甘心的图西族建立了一支名为卢旺达爱国阵线的组织,并拥有了自己武器,从1990年开始入侵了胡图族掌权的卢旺达,于是长达四年的卢旺达内战开始了。


三、Cut all the tall trees!--大屠杀爆发

连年的卢旺达内战引来了国际力量的介入,两个种族同意签署和平协议,1993年胡图族领导的卢旺达政府与图西族建立的卢旺达爱国阵线签订了《阿鲁沙协议》,迎来了短暂的和解。然而1994年4月7日晚上8点左右,一架载有胡图族总统的飞机在首都基加利机场附近被一颗导弹集中,飞机上包括胡图族总统(以及布隆迪总统)在内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到底是谁发射了这颗导弹,在20多年后的今天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不过当时胡图族极端分子一口咬定是图西族的爱国阵线一首策划了这起空难,图西族爱国阵线也认为是胡图族的极端好战分子在自导自演,谋杀了总统。

当天晚上10点钟(也就是飞机失事的2个小时后),胡图族民兵开始设置路障,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图西族平民正在家里观看非洲杯半决赛的直播。这时候所有家庭的收音机里都穿出来一个声音,一个沙哑又让人感觉恐怖的声音:

“亲爱的卢旺达人民,我们伟大的总统被蟑螂一样低贱的图西族人谋杀了,他们诱骗总统去签署虚假的和平协议,却在路上用飞弹伏击了他,优秀的胡图族同胞们啊,清算的时刻到了! We must cut all the tall trees!!!Cut all the tall trees now!!!”(注:因为图西族身高较高,这里的tall trees代指图西人)

这句cut all the tall trees的电波就像一颗火星掉进了炸药桶,一瞬间引爆了胡图族极端分子的怒火,片刻的宁静之后,大街上到处都是哒哒哒的枪声、爆炸声、哭救声、咒骂声、汽车玻璃被砸碎的声音、甚至还有镰刀砍进骨头的声音。同时收音机里不断的在播报一份图西族平民的名单,随时报告着他们的家庭住址,群体的狂热让胡图族杀红了眼,要对图西族赶尽杀绝,尤其是对孕妇和儿童的屠杀,就这样一个为期100天的种族屠杀开始了。

其实早在大屠杀开始之前国内就已经有了苗头,有一些图西族人民收到小道消息说胡图族会开展种族清洗,于是他们及早的逃离了这个人间地狱,但是另外的100多万图西族平民就没这么幸运了,甚至连上帝也遗忘了他们。当时胡图族政权从中国进口了大量的砍刀,理由是当年的香蕉收成很好,需要提前准备工具采摘;屠杀的前几天,胡图族警察家家户户地登记图西族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大量的训练民兵,给民兵洗脑,以至于后来的民兵在屠杀时甚至怀着一种愉悦的心情,就像在修剪自家杂乱的小花园一般。

最后卢旺达杀人能杀到什么程度,据生还者回忆:1994年7月份的时候,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附近,你站在任何一个地方朝任何一个方向望过去,尸体都能从你的脚下一直铺到地平线的尽头,整个国家都被笼罩在尸体腐烂的恶臭中,变成了一间巨大的露天太平间。当屠杀结束的时候,全国留下了一百万具尸体,直到今天每天都还有新的骸骨被发现。


四、国际反应--被遗忘的卢旺达

其实早在屠杀开始的一年前,联合国驻卢旺达的达莱尔将军就曾经向联合国维和行动部发出电报,电报直指卢旺达胡图族正在大规模囤积武器,准备对图西族展开清洗杀戮。然而联合国已超出决议权限为由选择了忽视这份电报。

同时比利时由于负责在卢旺达护送图西族总理乌维吉利伊马纳的10名比利时维和军人惨遭杀害,迫于国内压力,不得不撤出了全部的军队与武器。

大屠杀开始后的三个月里,美国的五角大楼也选择了无视,93年索马里战争中的“黑鹰坠落”已经让美国灰头土脸,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卢旺达从报告中清除掉。

而法国则在这起屠杀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一面,早在卢旺达内战时期,法国就开始支持胡图族,不仅仅为胡图族政权提供高昂的军火费用、还积极的为胡图族民兵提供训练及指导,而这些民兵就是日后参与大屠杀的生力军。以我个人观点,可以说法国间接的参与了此次大屠杀,这也导致了直到如今两国的外交关系都十分的冰冷。

面对这场种族灭绝屠杀,当时的西方领导人一直在用一个词“massacre”,意思是大屠杀,而一直在避免使用“genocide”(种族灭绝)这个词汇。以规避自己在《防止及惩治灭绝种族罪公约》(应对二战中发生的种族灭绝暴行)中应当承担的义务与人道责任。


五、今天的卢旺达

大屠杀事件发生后,图西族爱国者阵线势如破竹的击败了胡图族,顺利夺取政权,结束了这场人间惨剧。他们建立了新政府后强调“大和解”,以族群团结为目标,不再进行种族报复。1994年卢旺达新政权成立后,宣布实行5年过渡期,奉行民族和解和团结政策,接待并安置回国难民,政局逐渐稳定。

因为经过大屠杀之后,国内劳动力严重紧缺,新政权对大屠杀罪犯实行分地区定期审判制度,由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图西族人组织,罪犯自己进行忏悔,并接受劳动惩罚。

2000年4月,爱阵领导人保罗·卡加梅在议会和内阁联席会议上被推举为总统。这位总统非常的有魄力及才干(感兴趣的可以去搜索了解),在卡加梅的带领下,经济快速发展,旅游业迅速崛起,卢旺达人民不仅恢复了差点被毁灭的国家,也重塑了内心破碎的家园。

2018年5月,阿森纳俱乐部宣布,与卢旺达发展署达成三个赛季的球衣衣袖赞助协议,卢旺达发展署正式成为阿森纳官方旅游合作伙伴。通过这次合作,“游览卢旺达”字样将拥有在比赛日出现在酋长球场的 LED 屏幕和采访背景板上的特权,此外还有机会通过俱乐部官方社交媒体频道与全世界球迷互动。

崭新的卢旺达正在非洲大地上冉冉升起!


                                                  写在最后

其实驱使我这么一个理科生写下这么沉重的一篇文章的是两部电影《卢旺达饭店》以及《杀戮禁区》,这两部电影从不同的视角重现了卢旺达那暗无天日100天。

我想告诉所有看到这篇文章的人说,历史的沉痛并不会成为我们内心的沉痛,它只会提醒我们在当下这样一个价值观碰撞的阵痛时代,我们需要安静下来去思考一下,生而为人的担当与胸怀。

电影《卢旺达饭店》最击中我的一个场景是,滂沱大雨中,神父带着一群注定会被抛弃的卢旺达孩子,在圣歌的旋律中,目送着法国的救援车只接走了欧洲人和美国人,而这群本该有着光明未来的孩子,则在神圣的歌声中迎接马上将会到来的死亡。场景里面的背景音乐叫做《million voices》。最后引用歌曲里面的一句歌词

“他们说,许多人被上帝邀请了,但却只有少数人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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