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距离,叫从来没有离开过

最坚实的后盾

有一种距离,叫从来没有离开过。

从中心区到老城区,从两个人到近十人,我和老J从偶尔到弟家蹭饭,到厚着脸皮赖着住了下来——姐弟仨一大家人又开始过上团聚的生活,重现小时候打打闹闹的场景,而且又多了几个小的们。

血脉的延续多么神奇,小时候的姐弟三个,到如今我一个小孩、妹四个小孩、弟两个小孩。三家人整整齐齐地围坐在一起时,光阴的故事顿时慢慢流泻而来。跟孩子们忆起我们仨小时候的糗事和互帮互爱的故事,一箩筐的往事很吸引他们,暖暖的爱意流转在每个人心里。

特别是小时候,弟弟吃鸡腿前都会给两个姐姐先咬一口的事情,孩子们听了就乐:“两口下去了,鸡腿还有吗?”

1991年第一次出远门去广州比赛,看到四条宽敞的天河大道激动不已;看到砖头那么大的面包兴奋不已,回家时买了很多大面包给弟弟妹妹吃。

1992年第一次去香港比赛,用奖金在旺角街给他俩买了衣服,给阿妈买了表,忘记给阿爸买了什么。

1995年去美国比赛,每人发了两百元美金,其他队友都买耐克鞋、名牌运动衣服,我们五个客家妹在唐人街用这钱买了花旗参,带回家来,阿妈视若珍宝,偶尔拈一点点炖汤给弟弟妹妹补身子。

一天吵架,我一生气让弟弟把我买给他的衣服还给我,全身脱了,连剩下的内裤都是我买的……

成长路上的故事连吵架都是暖心的。

幸运又幸福的是,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已是中年,而我们的母亲依然强壮有力,依然是全家的主心骨,依然可以将家里家外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有她,我啥都可以不做,尽情做自己的事情,丝毫不用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从中心区的家到老城区的娘家,步行五十分钟,车程二十来分钟,这样的距离经常紧紧连接着三家人的心。之前每周六铁定到弟家团聚,去年老J身体不好,全家举全力帮助他恢复,老家带来的民间药草、果园鸡、山猪野鸡、新鲜肉和当日摘的蔬菜……还有我弟、妹夫和侄子们等大小警卫员左右保护,这让他在娘家充分感受到了家人的力量,加上他哲学般的幽默也经常逗得大家乐呵呵。

人定能不能胜天

就算身边很多人帮助和关心,但更多时候,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面对和解决,比如这个忙碌到踉踉跄跄的下午。

趁老J在社康按摩,便去附近办些事,但很不顺利,心情更加焦虑,直到在中医院遇到一位返聘老中医。他说了四个字,后来一直回响在我耳边,“人定胜天”。肠胃不好,湿气太重,老中医说跟情绪有关,不调整心情,不调理身体,怎么照顾好家人?

虽似懂非懂,心结貌似在慢慢解开。

随后和老J走公园,聊起“人定胜天”这四个字,问他怎么看?

“如果很多事情已注定,又何必想得太复杂?”

“做应该做的,其他的就交给命运吧。”

手术后,原本是社牛的老J话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但是一开口就是金句,惹人发笑或深思。

423世界读书日,受邀参加朗读活动,与老J一起前行。两次上台朗诵,台下的他看上去听得很认真,结束后我问他:

“我读得怎样?是不是枯燥无味?”

“太好听了,我都在想,怎么这么快就读完了,多想听你再读几遍。”

哈哈,这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让我仰天大笑起来。

穿人字拖跑步的男人

没有灵感的写作爱好者,到公园转一圈,必定会文思泉涌,下笔千年。

在这里,也是芸芸众生一角,可以看见社会百态,可以延伸无限想象力,或沉默思索,或与相伴者议论一番、相视一笑。

穿人字拖跑步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好像在释放压力,又似在宣泄苦闷,把所有的气力撒在人字拖那薄薄的底上,努力又执著地踩踏在公园的水泥板……再看上身,赤膊的背心,下半身五分裤,来不及细看他的五官,像风一样从我们身边飞奔过去。

运动于他,也许是一种释放和宣泄,也许是一种爱好,我看到更多的是一种趣味——不在乎着装,不在乎跑步的动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来。虽看似有些诙谐,但我是欣赏的:我的运动我作主。

总会遇到一对中年男女,他俩的着装绝对专业,护膝、擦汗腕、太阳帽、眩目的跑步鞋……加之步姿铿锵有力,一看就是跑了几十年的运动爱好者。令我注目,是因为两人并肩跑着,永远是男的在说话,纯正的粤语,珠三角的口音。女的总是一言不发,一圈又一圈,她让我好奇,这位挥汗如雨的沉默者,在想什么。

最怕遇到三五成群的中年妇女,热烈的讨论响彻公园上空,让树林的鸟儿都受到了惊吓。丈夫、孩子、吃喝拉撒……她们的话题层出,永不落空,并且有种想让全世界都听到的希冀在里面。

绿茵草地,追逐气球的孩子欢快如燕,一路嬉笑一路闹。五彩的气球和翠绿的草地像一幅童话里的景象,不太真实的美好,令我驻足许久。

众生相,品百味。

仰头远眺,碧空正当时,能相伴就是极美了。


不长大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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