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琉璃,从小跟着婆婆长大。
我的生活很简单,没有除了婆婆和翠儿之外的亲人,平日里恣意随性,就在婆婆的书房里找乐子。没有拘束,受不得规矩,也从未想着有一天会步入宫墙,去哪里过现在想想,都会头疼半日的生活。直到遇见了他。
婆婆说我可以预见短期的未来,但一旦主动去控制预见,必将对身体带来重创。
婆婆时常告诫,让我远离权力的中心,远离与政治有关的人,不然必会有性命之忧。
我一向不以为然,数着婆婆的白发,悠悠回应,小女子志在做一枚闲云野鹤,权力什么的都是浮云。嘴里说着,神识早云游天外。
如果没有遇见他的话,时间必定也将在我的无忧和快乐中匆匆而逝,直到我的皱纹和白发,跟婆婆和翠儿的一样多。
现在想来,这样过一生,才是真正的上天眷顾、岁月静好吧。
02
那一日,我心心念念惦记着山谷外的新搬来的一窝小兔子。
偷偷寻了个借口,飞奔去看,决定这次一定要狠心偷一只回来养,哪怕母兔真的伤心。
然而,还没等得我走到兔子窝,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一个黑衣的男子俯身倒在谷外。
就这样,我没偷来小兔,却捡回了一个受伤的男子。
记不得是如何央求婆婆为他疗伤,只记得男子轻轻皱着的眉头,和嘴里不停叫着的“阿若、阿若”,声音和神情道不尽的温柔缱绻、说不完的哀伤幽怨。
那一刻,我突然自卑自己的苍白。
我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深情。
突然好羡慕那个叫做“阿若”的女子,也突然想用我的一切,换回他眉间的舒展快乐。
我想那个叫“阿若”的女人,一定也是幸福的吧。
03
他似乎很喜欢用“阿”开头来称呼别人。
他叫我阿璃,说要好好谢谢我,好好报答你。
他说他叫吴越,被人追杀,无意间逃到这里。
他说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他伤好后就要赶快离开。
他说外面的世界很热闹,说我这样的性子很是适合外面的热闹。
他说我是傻丫头,有我这样的傻丫头陪着也挺开心的。
他说世上还有很多的人饿着,天下到处战乱,百姓充满离苦。
就这样,他俊朗的五官映着朝阳、映着花树、映着烛火,一点点的绣在了我的心里。
04
他走的那一天,我决定悄悄的尾随。
即便至亲的婆婆百般阻挠。
婆婆说我与他始终不是一路的人,终有分道之日。
婆婆说,她后悔留他治伤,是她带来了我生命中的死劫。
死劫也好,只要不分道,我终究是要和他走的。
就像他说的,我也要看看这是世间的热闹、品品这世间的离愁、情意。
05
后来,我知道他集权力和政治于一身,集多情和冷酷于一身,也集多个女人的喜欢于一身。
但是,在众人非议的情况下,他给了我身世,安排我入宫,给了我位份,给了我不受规矩限制的特权,却独独留下了他的心。
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心脏跳的强而有力。
“阿璃,这里不能只住你一个人。我身在高位,必须要以天下为重。”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掩盖了我眼底的失落。
贪婪就像虫子,一点点吞噬着我。
我要他的全部,要超越他的天下,占据他整颗心,包括那个未曾谋面的“阿若”的位置。
这颗心,我想有一天,我总会焐热的吧。
06
就这样,我开始用身体里的能力,为他出谋划策,帮他避灾避险,帮他争夺江山。
身体开始一天天变差,我知道我总有耗尽的那一天。
幸亏还有翠儿在。
翠儿用当年对吴越的救命之恩,压住了宫里好多颗蠢蠢欲动的心,我还是最高的位份,别人眼里最得宠的娘娘。
但又有什么用。还是没有他的心。唯独没有他的心。
07
身体已经差到了极点。昏昏沉沉中,经常看到吴越冷冷地离我而去,心中急痛交加,却是说不出多余的话,睁不开铁一样的眼睛。
我想我该走了。这世间万般的好,我唯独不需要那一份偏执。
我的病和我的预见,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想要的。我求不到的一直也没有得到。
这茫茫的世间,应该不只有我一个失意的人吧。
08
“你放了我吧。”
“好。”
简单的对话,简单的抉择。
世间纵有千般好,终究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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