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年一月,临时接到搬家通知,手忙脚乱。虽不过从社区东约搬到西约,公司且提供劳力,可搬家总很麻烦,叫人提不起劲。
19日晚,我仍温温吞吞收拾家当。翌日早晨,公司来人敲门,说提前4个钟。我只得火急火燎下楼买编织袋,东西一股脑往里堆,顾不上是否齐整有序。只有吉他、笔记本背身上,其余都辛苦了搬家师傅扛上7楼。
lisa临下楼前说,对门大叔人很好,遇事情可请教他,他常常上天台养护花草。顺手给我们指了指,现正关着的天台口和楼梯转角处的铝制直梯。
过两日,独自回宿舍午睡。不到一小时,再开门,竟有一直梯斜立在门前,往上瞧,天台口果然敞着。从那小方口望上去,天台搭着雨棚。直梯不碍关门,我便想安静些撤下楼,而开关门声音藏不住。
我正拧钥匙锁门,突有一中年男子声音自头顶传来,“不好意思碍着你关门了”。
我吓一跳,转身抬头,见一头发半白的大叔,蹲在天台口边,探出半个身子同我讲话。
“你是新搬来的租户吧,我是对门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敲门。我一般中午都在天台。”他又接下说。
我连声应好,打过招呼后,赶回公司。
天台大叔并不住对门,房子租给我一般年纪的年青人,自己住别处,每日午间回天台养护花草,令人好奇天台的模样。几回午休碰面打招呼后,我们算认识起来,多数时候只寒暄天气好坏。
一日,宿舍将搬进另一女同事,lisa让询问天台大叔附近可配置大楼门禁卡的锁铺,再碰见大叔时便直接问了。正巧,他有新住户需配置门禁卡,说一并帮我配了,稍后补费用就成。我自然乐得答应,心想,天台大叔果然热心肠。
他前前后后跑了几趟,门禁卡交付我时,说得亏是他去配,系统更新后,门禁卡不是哪一家锁铺都能配。我连忙称是感谢。
再有一回,那阵广州正受着冷空气。浴室花洒水压本就低,有几日,出水量实在无法正常淋浴,急忙让lisa联系房东。来回沟通几轮,暂得原因是水压低,需自费装水泵。我找好水泵网购链接,但室友坚持水压问题应由房东承担,所以迟迟未能达成一致。
仍是午休时间碰见天台大叔,他好似专门在等我。大叔说对门水流也慢,来问我们情况。他否决水压问题,帮我到浴室查看各水阀情况,鼓捣一会后,水流竟恢复正常,而后给我解释,什么两户水流有共同水阀、水流慢是水阀被乱动之类,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
如此,我在西约住了一年多,望着那天台口一年多。
提出离职后,我陆续往外搬东西。那几日,很少碰见天台大叔。最后一日,我回宿舍作收尾清扫,便敞着门放一大麻袋,废物垃圾一律往里倒,动静颇大。临了锁门,大叔的声音又自顶上传来。
“小妹在做大扫除吗?”
“不是。大叔,我从这家公司离职了,今天搬走。”
“是这样。去到别的地方也要好好做事啊。袋子你放着,待会我帮你丢。”
“嗯我知道。袋子不重,我顺手拎下去。大叔,我走了,您保重啊!”
“好的,你也是!”
我笑着挥挥手,转身下楼,大叔也回身继续照料花草。
我往下走,想着,那离得愈来愈远的天台,究竟什么模样?是像爷爷的天台一样,种小番石榴树和好些芦荟,还是立葡萄架、养月季兰花,有没有摇椅可供偶尔小憩呢?
可惜是,我始终未能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