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细雨,落下无边情思。古人有很多写雨的句子:杏花春雨江南;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它们都意境闲适悠远。
我早说过,唐诗宋词,是人类审美文化的最高峰。而审美的高度,就是文明的高度。所以大唐气象大宋风光,就是世界文明的最高峰。元朝是文盲入主中原,文化不能继之。明清以降,转向封闭,就没落了。这是文化固有的生命周期。
文化是有生命的,所以也必然有生命周期。而正常的生命周期,都包括这四个阶段:开拓期,高峰期,稳定期,衰落期。
开拓期则如少年,蒙昧而进取。于中国则是上古三代,东西南北广征战,而文化上则百家争鸣;
高峰期则如青壮年,大气而蓬勃。于中国则是汉唐之际。文化上确定了独尊儒术,而又兼容并蓄的特点;
稳定期则如中年,转向自身内部深度发展,而不再有向外部拓展的雄心壮志了。文化走向世俗化,并逐步精细化。于中国则是宋明之际,精致的世俗生活与文化方式,让世人折服。文化上转向自省最大的表现,就是禅宗的兴盛,以及理学和心学的繁荣。禅宗讲明心见性,说的就是内心,要反躬自省,要反求诸己。
衰落期则如老年,变得保守。静守之前所留下的财产,并总结一生。这个时期的特点,是文化精英走向独裁,社会各阶层趋于固化,变得没有生气。于中国则是清朝。考据学的繁荣,正是文化总结的要求所致。
非常有意思的是,所有具有生命特征的物理形态,都遵循了这个特点。无论是大自然的生命体,还是人类社会,包括企业,都是这个样子。我把这个现象命名为“生命结”,意味着只要展现出了生命形态,则必然有这个结解不开。我以前曾经说过,食物链是自然界用以限制生命、保证平衡的手段,现在看来,大自然为了保证自身的平衡所采取的方法,并不单一。除了食物链,还有“生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