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对你最后的温柔,就是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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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注定要错过,希望我们不后悔爱过。

我对你最后的温柔,就是不再打扰。

1.

我最爱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我站在天台上,晚风吹散了我吐出的烟圈,我的思绪也随风飘得很远很远。夜风很凉,把我的眼眶吹得干涩生疼。

我很难过,但是我没有眼泪,眼泪都倒流进了心里。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来信息,“你来过我的婚礼现场,我在婚礼录像中看到了你,你坐在远处台阶上低头抽烟。你还好吗?”

前一刻还干涩得发疼的双眼,此刻竟然有些湿润,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我想说,我不好,我想你,但我不能。

“谢谢你!天涯路远,各自珍重!”

谢我什么?谢我当年的不娶之恩?还是谢谢我来参加婚礼?我叼着烟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

我没有回复,扔掉的烟头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暗红的弧线。我回到室内,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慢慢回味起了旧日时光。

2.

认识冷月是在新生入学晚会上,我是学生会干部,忙着组织晚会。冷月是新生,也是表演者之一。

这一天晚上,节目精彩纷呈,但我只记住了一个节目,只记住了一个人,冷月。

冷月在《梁祝》凄婉缠绵的音乐️中时而跳跃,时而旋转,苗条的身段随着音乐摆动,仿佛化成了蝴蝶翩然而至,又像一个舞动的精灵。一曲终了,冷月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双眉轻蹙,泫然欲泣。

这一幕,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冷月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我有一种想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

我来到后台,递给冷月一杯热茶,冷月一回眸,露出梨涡浅笑,令人眼前一亮。

此后,我借着工作之便,和冷月接触了几次,渐渐地我们走近了,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生活中的冷月,爱笑爱闹,古怪精灵,是一个疯丫头。

我叫靖文,冷月总是叫我靖哥哥。每当冷月甜甜地叫我靖哥哥,总是让我酥到了骨子里。下了自习的操场上,有我们奔跑的身影,嬉笑打闹中,冷月的笑声飞得很远。校园的图书室里,有我们相伴学习的身影,我们默默无语,互不打扰,只是偶尔默契地相视一笑。校园附近的公园里,留下了我们成双成对的足迹,相互依偎的身影,春花秋月的美景与佳人相映成趣。

每当冷月在宿舍楼下等我的时候,宿舍里的兄弟们都会打趣着说,“靖哥哥,你的蓉儿妹妹来找你了!”我会飞奔下楼,不管有多重要的事都没有冷月重要。

一个周末,我们来到校园的小湖畔,夏夜的风温柔地吹着,冷月的碎花裙随风翻飞,发丝扬起,一丝丝拂到我的脖子上,仿佛一只小手在挠痒痒,挠得我春心荡漾。

我悄悄伸出手,一把握住冷月的小手,前一秒还在说笑的冷月,忽然间安静了,小手乖乖地躺在我手心里,像一只安静的小兔子。

我停下脚步,捧着冷月的脸蛋,“小月,你太坏了!你悄悄地偷走了我的心,你知道吗?”

“靖哥哥,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冷月的眼睛是夏夜里最闪耀的星,而我是深海,波光里处处闪耀着星光。

当我的唇印在冷月的唇上,温润,甜蜜的初吻,少女特有的体香,是我这辈子最为沉醉的迷药。

3.

当我们还沉溺在热恋的你侬我侬里时,毕业季到了。未来在哪里,我们都很迷茫。我和冷月都来自三线小城市,我想留在大城市打拼事业。而冷月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和她的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希望她回到小城里,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找一个可靠的丈夫过小日子。

我在全力筹备和我的一个学长合伙开一家公司,准备自己创业,大展拳脚的时候,冷月还在左右摇摆之中。她既放不下她的母亲,又舍不得离开我,陷于两难之中。

一年之后,冷月毕业了,最后她决定留在我身边。我们租了一个小房子,过起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日子。

万事开头难,我们的公司刚刚起步,一切都需要自己打理,我、师兄和冷月就是员工,冷月身兼数职,财务,采购,保洁统统一肩挑。我和师兄四处奔波,拉客户,跑业务,晚上回来累得像狗一样,常常是倒头就睡,虽然两人每天在一起,说的话却越来越少。

生活,不再只是风花雪月,走出大学这个象牙塔,我们不得不直面现实。我们想要的车子房子,安稳的日子,都要靠卑躬屈膝地拉投资,拉客户,要满脸堆笑地应酬,要在灯红酒绿中摸爬滚打。

当公司渐渐走上正轨,我发现我已经改变了模样。长期应酬导致身体发福,长出了啤酒肚,大鱼大肉的不健康的饮食导致眼神浑浊,脸色黯淡无光。当初那个只谈诗和远方的翩翩少年,变成了在酒桌上谈笑风声,荤段子信手拈来的油腻的中年男人。

一个周末,难得没有应酬,看着忙里忙外的冷月,心里有些触动。“小月,休息一下,我们聊聊天。”

很久没有安静地聊天了,毕业快五年了,小月的眼角有了细纹,这几年小月没有少操劳,当初那个轻盈的舞蹈精灵现在也变成了走路带风的职场女性。公司走上正轨以后,增加了员工,小月才轻松了一些。我们从之前租住的小房子里搬到了大房子,但是依然没有自己的家。

这几年,小月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怨言。我拿出一份新楼盘的宣传资料,“小月,我们该有自己的家了。这是我咨询过的楼盘,今天我们一起去看房吧!”小月抬眼看了看我,露出了微笑。

“买了房子,我们就举行婚礼,到时候把你妈妈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小月听了感动得泫然欲泣。

我和小月看好了一套满意的房子,我打电话给会计小娟,“把支票给我准备好,我马上要用钱。”

小娟支支吾吾,“靖总,现在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什么?上次那单生意的款不是上个月已经到账了吗?”

“被王总挪用了......”

“不是要我们两人的签字才能动资金的吗?你是怎么办事的?还有没有规矩?”

“王总说好一周就回帐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转回来,我也着急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打电话给师兄,“师兄,你什么情况?把公司账上的钱全转走了?你想干嘛?”

“兄弟,对不住了,哥们儿太背了,股票套牢了......”

我一气之下摔了手机,我知道师兄一直在炒股,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敢挪用公司资金。会计小娟是他的表妹,我真是太大意了。

房子没买成,公司资金链断裂,意味着就要破产,我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小月陪着我安慰我,“没事的,大不了我们回家乡过安稳的小日子。”可是我知道,我不会甘心回去,我也没有勇气从头再来了,小月也没有再一个五年的青春陪我耗下去了。

4.

在一个飘着冷雨的日子里,我送别小月。我站在站台上,小月在车窗里泪流满面。

我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尽管我看懂了小月眼里的期盼。

我不甘心就这样一事无成地回家乡去,我也给不了小月想要的未来。我只能放她走,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受苦。

列车将要启动,小月探出头,伸出手来,大声喊着,“靖哥哥,跟我回家吧,我不需要你功成名就,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我拉着小月的手,跟着列车奔跑着,“小月,我不回去!我不允许自己这么失败,你回家去找个好人嫁了吧!”

我的脚步跟不上列车的速度,我看着远去的列车,撕心裂肺地喊着,“小月,小月......”

我的青春已不在,爱人已离开,只剩下一具空壳,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对抗现实的残酷。

没有小月的日子,我没日没夜地工作,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小月,不去想未来。我四处奔波,陪客户喝酒喝到吐血,丢掉了傲骨,丢掉了自尊,终于维持了公司的运转,没有让公司倒闭。

一年后,师兄的股票奇迹般的解套了,资金回笼,公司渐渐有了起色。我换掉了会计小娟,制定了完善的规章制度,有了一批稳定的客户群体,公司逐渐壮大起来。

我终于买下了当初和小月一起去看的那套房子,等我回到小月的家乡小城,却得知了小月将要结婚的消息。

小月婚礼这一天,我跟着婚车的队伍走了好远,车上放着小月当初跳舞时的音乐《梁祝》。缠绵悱恻的音乐旋律仿佛预示着,这是一次彻底的分离,小月再也不是自己的小月了,泪湿了眼眶。

到了酒店的大门,我看着小月穿着婚纱的模样,那是自己曾梦到过的样子。可是,今天她已是别人的新娘。

小月,我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我有了给你未来的能力,而你却不在了。

我颓然地坐在远离人群的台阶上,燃了一支烟。

我没有勇气像电影剧情那样,在你的婚礼现场把你抢走,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你幸福的模样。

5.

夜色里,我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有多少盏灯在等待晚归的人,可是再也不会有人等待自己了。

我再次为自己斟满美酒,琥珀色的液体缓缓由咽喉滑落,冰凉冰凉的酒抚慰着冰凉冰凉的心,须臾之间便化作火焰烧灼着我的心,心痛得难以呼吸。

“你终究没有像我爱你那样爱我。”小月的信息又来了。

“当年,师兄并没有挪用公司的资金,是我让他瞒着你转移了资金。我想逼你跟我回家乡,过轻松的日子。我不想看到你变成陌生的模样,我也不想我们为了生活疲于奔命。你明白吗?”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而你,放弃了我,独自留下,再苦再累也没有退缩。最后,我放弃了,我要的不是盖世英雄,我要的是伸手够得着的依靠,我要的是细水长流的寻常日子。”

我的眼泪颗颗滴下,落在了酒里。你终究找到你想要的了,我的女孩。

我一直只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没有倾听你的心声。所以,我失去了你。

一杯酒敬你,我的小月,我们终究不是彼此的良人,但是无悔爱过的青春岁月。

一杯酒敬过往,那个跳舞的精灵,是你见证了我的年少轻狂,青涩懵懂的年华。

一杯敬未来,愿你我都能听从自己的内心,活得明白活得肆意潇洒!

我曾深爱过的姑娘,我对你最后的温柔,就是不再打扰。


        365挑战营第7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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