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不辞散落人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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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无累,便是良辰。
文|叫我高高

读文,读莫长安(匿名的)。一直翻,从最初的03年到18年。最后,戛然而止了。

从新浪到搜狐,从贴吧到简书,了无踪迹。

重拾写作,就是因为这个人。

也许这人并不出名,也许他不是不出名,而是根本不在意是否出名。

只是,18年初春的一天,我坐在开满樱花的树上,偶然间读到,觉得穿着锗石裤黄衣衫的人,踩着布鞋,一路走过来。

他一鞠躬,我就醉了。心和身子都是静的,就想跟着他去流浪,或者当一个压寨夫人都心甘。

迷恋一个人的文字,迷恋一个人文字里的江山,痴心若此。

一幅画,雪藏了,是等待着懂心的人,来赏,来看时光留下的礼物。

一坛酒,经过时间的发酵,光阴的交叠,添加了个人的喜怒哀乐,就有了耐人寻味的情绪。

也许,所有情感都需要一个载体,在人生和岁月里,它们浸泡了太多的回忆,饱涨得不能在涨时,就一定得找到人生的出口。

我想,莫长安不写字,定是穿着他的僧衣,去浪迹天涯了。他人生的出口,不是声色犬马,亦不是锦瑟年华,没有人懂他文字里,人到中年的沧桑与孤独。

文字,若不能慰藉一个孤独渴求温暖的灵魂,那么,当一个目不识丁的素人,也未尝不可。

醉卧暖炉,静听松林

去山里,拾一把柴;去院落,起这年的新蒜。白日榻前摇团扇,月夜塘前听蛙鸣,旧纱窗,旧蚊香,把一件长袄,剪短,做一新年鞋帮。春来不嫌水涝,穿一水靴,戴斗笠,断垄疏水;夏不嫌河干,新井摇撸,照样可以烹油炖鱼。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去秋来,醉卧暖炉,静听松林,这样的人生,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人生最无法摆脱的就是那一颗骄傲的心。总是渴求别人的表扬,却不能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去夯实基础。

“今夜华筵终散场,功成名遂,满目荒唐。”这个世间,本就没有长长远远的荣誉和名利。

真正的人生,是不需要任何人来当看客的。天上有一轮明月,人间有一颗不执拗于世俗的心,不谄媚,不卑微,名利眼前过,拂袖如浮云,就够了。

晚年的木心说“不用考虑把我放到什么历史位置上。没有位置,只留痕迹。我无所师从,也无后继者,从不标榜。”

木心一生,坎坷不平,却能谦卑对人对己,用一个诗人的话说:“这个世界,我没有一样东西想占有”。

当你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时,那么,你就找到了人生的出口。

我想,莫长安找到了,他一定是找到了比文字,更能驾驭人生的出口。

这个出口,一定是不需要别人去关注的。也许是柴米油盐,也许是琴棋书画。总之,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台前砚,属于自己的洛阳雪,属于自己的秋满山。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个人的落寞,一个人的江山。

想到这儿,忍不住还想说一说木心。陈丹青曾经说过:“我们在他七十岁以前,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一直在写,从来不发表。”

我们都是用艺术标榜自己,而真正热爱艺术的人,是懂得为艺术牺牲自己。

庄子人生最高境界:“无己无名无利”。一个真正热爱艺术的人,是视之如粮,一日不食,全身酸软。多日不食,形神俱殆。而这一切都无关于名无关于利,只关于心。

喜欢一件事物,就如早起看云,晚睡赏莲,四时风云变幻,人生苦辣酸甜,都谓自然。

一代文豪苏轼,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煮字消遣,全是顺心所意,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当你放眼于天地,照见自身之一粟,就已经输了,还求什么名与利呢?

走山,识花,吃老式炉果。看长柳垂落河心,凉风乍起,依水找青苔和浮萍,抱影而安枕,人生大抵如此。

不辞散落人间去,怕群花、自嫌凡俗。

如果有一天,我不写字了,那我也一定在好好享受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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