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有档节目特别火,《中国有嘻哈》掀起了全民嘻哈的热潮。我这位极少看综艺节目的老阿姨,被好朋友反复安利,终于赶上了时代的热潮。顺利被一个人圈粉,那就是拥有五险一金的胡雪松老师,对,就是那个带渔夫帽的鬼卞。
我居然去偷偷翻他所有的微博,看大家的评论;去B站找他的各种视频,看弹幕里粉丝们花样打Call;还在上个周末认认真真坐在电脑前听了一堂小学语文公开课。甚至,我有种冲动,想在开学后,跑到重庆某小学去蹲守。庆幸的是,今年年假已经全部用完,这个不靠谱的冲动无法成真,只能化作一个嘴角上扬,自嘲一个老阿姨的追星日常。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甜蜜的感觉吧,喜欢一个爱豆,应该会更加甜蜜吧。
对于追星这件事,我一直算是冷静克制的。我比较清醒,那些人,并不会跟我们的生活轨迹叠加,我们静静地欣赏他的作品就好。至于那些狂热的粉们,我不是很懂,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尊重他们,但也不想效仿。我窃以为,偶像的日常,也许跟荧幕前,有很大的差别,他们抛下偶像的光环,也会有平常人的欢喜悲伤,也会偶尔喜怒无常。过分靠近,对大家都是一种烦恼吧。
不过,如此冷静克制的我,其实也曾经特别特别喜欢过一个人,今天是他的生日。去微博翻看,他居然更新了微博!那一刻在办公室里老泪纵横。再仔细一看,是去年的。整整一年,几乎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忽然心碎。
这十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男孩,回头看,满是欢乐悲伤的各种纠缠。
02
十年前,同样因为好朋友的安利,我去看了快男,没有喜欢上那年的冠军,却喜欢上了一个来自内蒙古的男孩。他简单,纯粹,是个让人觉得温暖的人。喜欢一个人有时候讲不出太多理由,硬要讲,也许,因为我们的家乡离得非常近,会觉得有种真实感吧。
在好朋友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几个粉丝后援会的朋友,从来没有追过星的我,开始学着做一个粉丝。学会了关注他的所有动态,学会了随身携带灯牌,学会了去参加他在北京的所有通告,学会了在贴吧里面盖楼。
最主要的是,会默默地在群里等待他的出现,或者,看着群里更有机会亲近他的粉丝们,聊和他见面的细节,仿佛自己也渐渐与他熟悉,知道了他所有的爱好,特点,记住了他的小动作,甚至会关心他和谁的关系比较好。我和好朋友就像两个娘家人一样,谈着各自喜欢的人,而恰好,那两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十年前,大约不太流行组CP,不过我们那时已经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03
和其他粉丝相比,我好像过于冷静了,有时候后援团的人会指点我,你要有个粉丝的样子,见到他不开心吗?要疯狂,要让他知道我们都在支持他!我懵懵懂懂的,自己的确是个不太合格的粉丝,因为我总是默默地在角落里看着他,却从来不敢去讲一句话。
有个跟我比较要好的女孩,我们年龄相仿,她是个铁粉,元老级的人物,她常常跟我聊天,让我更了解我们的一起追的那个男孩。两个人化身成了比经纪人还了解他的亲妈,看到他一点点的成长和进步,觉得比自己拿了五位数的奖金还要开心。
她有次带我去那个男孩以前驻唱的酒吧,两个人喝醉了,一直笑一直笑。突然酒吧里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前奏,我跑到小舞台上,抢过麦克风说,我是他的粉丝,我会唱他所有的歌。前奏结束,我真的就自然地开口,唱了我人生第一首live。从小五音不全的我,竟然赢得了台下的阵阵掌声。而那个女孩,坐在台下泪光闪闪。那个曾经一起追过的男孩,让我们有了神奇的共振频率。那一刻,我们觉得,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也闪闪发光了。
04
混在粉丝的人群中,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我觉得自在,我很享受这个距离。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去接机,去送礼物,去求签名,去和他更亲近。有天,突然接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他今天回北京,临时改变的行程,怕是没有人接机,会让他觉得冷清,你离机场近,要不要去接机?我竟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然后火速请假去了机场。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接机。也是唯一一次。
那天一点都不冷清,很多熟悉的面孔,她们早早等在那里,捧着美丽的鲜花,拿着精致的礼物。我摸了摸自己背包里的便当,瞬间觉得自己太土了。等待的时候,姑娘们叽叽喳喳,带着一种接机人该有的荣耀,而我再次觉得自己土爆了,我竟然不知道讲什么。他一出来,姑娘们激动地上前,拥抱,合影,送礼物,要签名。而我,就默默地拿过每一个人的手机,帮她们拍照。
那天他说,没有通告,不赶时间,可以和大家多呆一会儿。姑娘们欢呼雀跃,场面很热烈。我也很激动,毕竟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可是我一定表现得过于冷静,因为之后我再一次被群攻了。所有的姑娘都拿到满意的合影了,她们心满意足走到前面去取行李。他忽然问我,你,要不要合影?我当时脑子一定被门夹了,居然拒绝了他。后来因为这事我懊恼了好久,始终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拒绝了和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合影的机会。后来,我也再没有勇气跟他合影。
把他送上车,大家挥手送别,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背包里拿出还温热的便当,在众目睽睽之下塞到了他怀里,说了句,航班应该没餐,饿了路上吃吧。他看着我笑了,我觉得他一定感受到了妈妈般的温暖吧。虽然我们年龄也差不多。
05
那次接机之后,我被后援会的成员强烈谴责,仿佛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你怎么能不跟爱豆合影呢,你怎么能表现得那么冷静呢,你怎么能给他送便当呢他又不是没饭吃。也许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我还是学得不够,可是我已经很用心了,我没有她们那可以逃课可以从千里之外赶来赴一面之约的勇气,我要工作我要赚钱我有自己的生活。我已尽我所能,若再用心,我会累,他也不一定自在吧。
我渐渐淡出了粉丝的行列,也不再参加集体的活动,只是默默关注着他。跟那个姑娘一直有联络。她会时不时通报一下他的近况,会为最近的商演过多而担心他的身体,也会为通告减少而忧心他的前途,仿佛我们化身了他远在天上的妈妈。那个曾经一起追过的男孩,让我们有永远也分享不完的话题。
三年后的一个初冬,早上突然接到那个姑娘打来的电话,她问我,看到消息了吗?我说嗯,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我们一起追的那个男孩,因为酒驾,撞了人。我们顾不上去关心是非曲直,更不忍心去站队谴责,我们心里想得应该都是,完了,这个我们一起追的人,从此前途尽毁。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揪心。后来我说,我们能做点什么吗?她说,等。等到可以去探访吧。可是终究我们都没勇气去探访,更怕我们去了,会加重他的愧疚。
06
后来那个女孩离开了北京,回了老家,几年后我也辗转离开了北京,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喝酒,一起聊一聊他的近况,一起担忧他的未来。
后来,他刑满释放,我有阵子很想去见他,很想告诉他,我一直都在,没有离开,可是,除了微博,我不知道他任何的联系方式。他几乎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我不敢去找那些曾经一起追过他的人,我怕,她们,已经离开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说,阿穆,33岁生日快乐,你还好吗?
写下这些,我又一次老泪纵横。十年了,当年的我们都长大了,变老了。十年的光阴,改变了许多,也遗忘了许多。我怕没机会跟你说,这十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男孩,你让我快乐,也让我忧伤,更让我知道,时光如此漫长,喜欢一个人,就要很久。
我想我再也没勇气去拼尽全力喜欢一个和我的生活不会重叠的人了,我不想做个粉丝,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听众。
/这篇文章/
/是我流着泪写完的/
/喜欢一个人/
/会不会再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