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为什么,写了《少年台湾》,那些长久生活在土地里人的记忆,那些声音、气味、形状、色彩、光影,这么真实,这么具体。我因此相信,也知道,岛屿天长地久,没有人可以使我沮丧或失落。” ——蒋勋
“我第一本出版的作品《少年中国》(诗集),就用到‘少年’。我想,‘少年’是我对‘青春形式’的某一种迷恋。”
原来,蒋勋也是爱少年感的。对青春的迷恋,是那一件旧T恤、一条牛仔裤、甩过肩的双肩包、一头毛乱的头发、说走就走的漂泊感。流浪的少年,踏遍岛屿的一角一落,找寻乡愁。
少年的岛屿,岛屿的少年,彼此寻觅。一个地名,一条山间小溪、一处田地、一片遮挡灼日的树荫,将少年和岛屿连接;串串优美文字,是记忆激起的浪花,几个人、几句话、几口食、庙口戏、给浪花上了七彩色。
“好的文学,并不是让人停留在这个文学本身,而是读完以后把它丢开,去看那一块土地和那里面人民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样的文学态度是不是对的,可是我觉得有一天这些书写被丢开,然后他们借着这些书写去了刺桐,去了金门的水头、马祖的芹壁、兰屿的野银,也许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走。在路上,永远有对未知的期待。刚踏上这个岛屿,满脑子混沌,一份足量的甜不辣,在味觉上瞬间拉近了我跟它的距离,舌尖上的滋味,功效如此神奇。
偶尔想起的,是天色渐暗时分慢慢踱下山,胆怯怯目不斜视走过打群架的野狗。习惯性坐在深坑夜市的阿珠芋圆家,吃碗红豆汤芋圆,红豆绵软,芋圆Q弹,红薯的红,紫薯的紫,山药的白,一粒粒,浸在甜汤中。
“岛屿上习惯谈论政治,我听多了,常常悄悄离开那些喧嚣的声音,背起背包,摇晃去一个安静小镇或村落,去看一看岛屿上沉默生活着不善谈论政治的一些人。”
夜渐渐深了,一步步登上象山,山不高,坡度不小。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台北城的灯开始亮起来。到了最佳观景处,汗还没干,夜台北的景致在眼前全然展开。无风无云的夜,霓虹流闪的城,小小飞机不时从101大楼周围的天空飞过,好像在101上,一把就能够住似的。
那个阿里山的傍晚,有点冷。和小喵走在旅店旁的山路上,一侧头,一条鲤鱼游在半空中,红背,白腹,大鱼海棠,从海里跃了上来。
“这个少年,成长的过程中,父亲常谈起故乡福建,母亲常谈起她的故乡西安。父母都有他们的乡愁,然而,少年自己,全部的记忆都是台湾。”
在西门町闲逛,逛着逛着肚子好饿,钻进窄窄的弄巷,一碗飘着家常浓香的简单卤肉饭。身边坐了一位老人,听见我们说话的口音便攀谈起来,已经忘记他说老家是大陆哪里,只想起他见到我们好开心的样子。
少年不知愁滋味,青春的荷尔蒙充斥在西门町的空气中。在捷运口举着自己同学的宣传海报,呐喊喧天,欲争天下一般;体育馆里,高中篮球联赛的火药味比NBA的决赛还浓,聚精会神,阵阵声浪。还有那富冈渔港骑车的男孩,面对镜头眼睛笑成一条缝,咧开了正在换牙的嘴。这是属于他们的少年台湾记忆。
“为一个奇特的没有听过的地名出发吧,背起背包,随意坐车,摇晃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台湾的少年,应该可以这样在岛屿上四处流浪,习惯在孤独里跟自己对话吧。”
晃了一天半的时间,坐车又坐船,上了兰屿。走过蒋勋书中的野银部落,遇过手巧的达悟族小伙,醉心于刚捕捞上来便上了烤架的飞鱼味道,还有夕阳中红红的馒头山,以及排队登山看晚霞的山羊。
提前很多天在网上申请了垦丁龙坑自然保护区的游览资格,穿越和少年蒋勋同样的路线,看同一片粗粝的岩石和那怪戾之美。在岛屿的最南端,浪涛和礁石永不停止的拥抱冲撞,无际一片的汪洋。
在清境农场的山坡,在七星潭的海边,在澎湖的小路上,留下一条条车痕,一个个足迹。这些,都是我的少年台湾。
记得电影《练习曲》的最后一幕,主人公背着琴骑车完成环岛之旅,镜头里的主人公慢慢淡出,然后胡德夫在海边弹奏着钢琴,唱起《太平洋的风》。这首歌,也是这位台湾民谣先驱人物的少年台湾吧。
“这本书合起来,就可以背起背包,准备出发了。你,当然就是书中的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