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匆的路人,可否在此停留,容我温一壶破碎的故事,只与你对饮。
(一)
2018年9月6日。
放学后,末子和我打着篮球,神游了一个暑假的她,开学直接考到了一千多名。“我想回到x中(老家的一所中学),”被”虐“惨的她几乎是在哀号,“爸妈把我送到这,就是把我嫁入豪门,但门不当户不对啊!舒中是我的初恋,你们都说它不好,但是我喜欢……”这过于形象的比喻让我没心没肺地笑出来。然后逻辑混乱地开导了她几句,后来才发现,我怀疑人生的时间只是比她晚一个月而已,在第一次周测之后。
不过当时徘徊在一百名的我仍悠闲自在。回家找初中同学聊天,我说:“和班上男生打球,他们一点都不让我。”同学发了一个摊手的表情,说:“不是只有我们才让你吗。“
对啊,不是只有他们吗。
我像是在辨认远方传来的声音那样愣了神。大概9月1日以后,过去的日子便倏地与我隔得很远了。所以可能是因为没有像末子一样被沉痛打击,我想起过往的次数很少。
心里也就一下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歉意。
(二)
2018年11月。
换了同桌。虽然两张脸上分别清楚地写着”文科生“和”理科生“,我俩调侃起对方也没有丝毫不和谐。“明明爱着叔本华,却要委身于牛顿。”期中考试的成绩搅得我心烦意乱,“和我一起写数学吧!”他突然兴奋起来,我也突然用一个白眼翻出了冷漠。”哦。“
日常。他:”快写数学。“
我:”快写语文。“
然而我俩都愉快地屈服了。”你最近频繁地语文题,老师不奇怪吗?“我笑道。"他一脸忿忿不平,但还是勇敢地翻开了正确率不足五成的资料。
他的睫毛有着令人嫉妒的长度,掩映着的双眸里似藏着清池,澄澈而灵动。那眉间跳动的希翼和唇角卧着的美梦为他的世界着上了明亮的底色,我却在对它们的凝视中发现了我没有的东西。那是种不掺杂念的单纯。是经历第一次大的失望前说给生活的喁喁情话。真好。
日子被考试剪碎成小的片段,有时我也会因成绩怀疑自己的锐气已被磨钝。只有这个时候他会十分严肃:”你要知道自己是很优秀的。“我于是默然,将差点从指尖溜走的信心抓了回来,别人或许走的很快,但我可以慢慢追。
有天我提着奶茶走进教室。”你喜欢喝这么甜的东西?“他皱皱眉。我顿了顿。“生活太苦,嗜甜又如何。”但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笑。
毕竟,生活也是还是有一点甜的。
(三)
2018年12年29日。
冬终于因为元旦的到来而升温。末子导演的场景剧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大放异彩,我很高兴她在新环境里一展身手。”终于不想初恋啦?“我眨眨眼。”你……“又是一场追杀。
我和末子翻着手机上初中同学的聚会照,有些遗憾不在现场。认同学名字时,才发觉整个过去仍在等候着我,等我走进就陡然立起将我环抱住。”好好努力,我们荣归故里之时还未到。“我说。“可能在那之前我早就客死他乡了。”她故作晕厥状,随后还是一本正经地与我击掌。
班里的元旦联欢会同样热闹,各路神仙将“不秀不罢休”的精神成功落实。结束后,我和三个朋友均怀抱着一大堆书向家走去,路过奶茶店时,四个人默契十足地同时停下了脚步。仍旧是调侃,依旧是欢快的空气。
这些是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四)
2019年1月1日。
辞旧迎新的前几秒,心突然被一阵强烈的不舍揪紧;松开时,是失落,眼睛却在一种微微的期待中睁大。
初中同学群,大家互通新年快乐。我想到那些淡去的音容笑貌,想到自己竟然与最好的朋友不通信,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一切的日子都只能为远方破碎,纵使年华渐渐被染上世故的颜色,我仍欣喜把所有的烂漫留给了那些爱我的人。
又是一条新年快乐,来自高中同学,尽管平常在班上交往的人不多,我还是结识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他们有的聪明而活泼,有时像我一样走的磕磕绊绊,而我都同样坚信前方有曙光。
时间夺我初妆,又赠我相逢。
我站在黑夜中央,任眼前的风景变得模糊。
若重逢时仍能相视一笑,就是对所有的告别最好的承诺。这却也并不妨碍生活对我们说,向前走。成长的真谛便是如此吧,那些枯卷的情杯,最终都被踏碎成崭新的时代。
陈火取暖,新茶抚夜,随后也只将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