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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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关于过年，或许每个人记忆中的欢乐不尽相同，但如果找一个词来概括所有中国人对过年的共同记忆，这个词应该是——团聚。
是啊，伴随着春运的临近，又到了游子归家的时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曾这样响彻着大街小巷。抢票、挤车，候鸟迁徙般，与之对应的是北上广深等大城市上演的“空城计”。
今年过年，你准备回从小长大的那个家吗？可还有父母、亲人在殷切期盼？
02
团聚，年夜饭，是我至今搜索儿时记忆中，对过年最深的印象。
奶奶有四个儿子，取名很有意思：“汉、江、海、涛”，小名更有意思，“金、银、财、宝”。小时候我很好奇地问奶奶，怎么就知道自己会有四个儿子，名字能取得这么整齐呢？奶奶总是笑而不答。
奶奶还有十四个孙子孙女，七男七女。邻居偶尔提起，问奶奶：“怎么这么会生，整齐有序...”奶奶同样笑而不答，我猜她心里一定乐开了花。我父亲是奶奶最小的儿子，我和妹妹是十四个孙辈中最小的两个。
有奶奶的团聚，是记忆中过年最大的乐趣。二伯因工作原因早早就住在市区，二伯家的四个孩子也在市区生活，过年一般不回来。剩下父辈三人，从大年三十的早上就开始吃团圆饭了。
通常是早上在大伯家，中午到三伯家，晚上最热闹，在我家。我老家有大年三十上祖坟的传统，要去逝去的亲人长辈的坟前烧纸、点灯。傍晚就开始翻山越岭，先敬过长辈，才能回来吃团年饭。
团年饭，席开两桌，大小分开，各自围坐。端好菜，摆好碗筷酒杯，点燃鞭炮，正式团年啦。
一般九个菜就开始上桌吃饭。我勤劳的妈妈继续在锅前灶后忙碌，一个菜接一个菜地炒，一餐下来每桌至少超过二十个菜吧。桌上早吆喝开了，敬酒、划拳，伴着电视里春晚的背景声，欢声笑语不断，一餐年夜饭至少要吃上两三个小时。
饭后还有节目，放烟花爆竹、看春晚、打牌、嗑瓜子聊天......无论大人孩子，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尽情释放、尽情撒欢儿地玩。
记得夫君第一次去我家过年，深受感染：这样的团聚，才是真的年啊！
03
大部分如我这般童年家庭完整之人对于过年的记忆，于夫君却是奢侈的。公公在夫君九岁时就早逝，婆婆不足三个月后就独自外嫁，留下兄弟姐妹四人相依为命，食不果腹，衣难蔽体......
夫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第一次去夫君的家乡时，哥哥姐姐们都已成家，夫君口袋无分文，头上无片瓦，只有读书欠下的几万元外债和永远也还不清的人情。
后来，奶奶去世了，我和夫君也从八年笔友到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再后来有了大女儿，有了小房子、有了小女儿，换了大房子、举家搬到新的城市，住进更大的房子......
在东莞的那几年，都有爸妈一起，年夜饭自有爸妈操办。后来爸妈回去了，哥哥姐姐们来团聚时，夫君总是心疼我，怕我劳累，吩咐自己的亲人：买菜煮饭、拖地洗碗......一切家务活都有人操办妥当。
来杭州后，除中午各自解决午饭,都坚持在家自己煮，每日三餐（夫君一般工作到较晚，另为其准备一餐）。自知厨艺不佳，更当耐心、用心去学习和实践。“老婆，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现在已经很不习惯在外面吃饭...”或许是为了安慰我，亦或是鼓励我，夫君说得很认真，我便也认真地听了，继续欢快地煮饭。
04
“今年过年留在杭州，你可以邀约哥哥姐姐们来过年，我现在的厨艺应该可以做一桌家常便饭了，况且，我正想找机会展示一下厨艺呢”。我知道过年团聚对夫君的意义，我希望他在每年的奔波劳碌之后，都有一段团聚的时光，有儿时伙伴亲人的温馨陪伴。
“爸爸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们以后要对爸爸更好一些......”我这样对两个女儿说。时年四岁的小女儿回我：“外公外婆也是爸爸的爸爸妈妈，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
“爹，谢谢您养育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我一定好好照顾他，您放心吧”。婚后第一次陪夫君去公公坟前扫墓，一只白蝴蝶翩翩起舞，落在我的发梢，我对着公公的墓碑在心里默念。
来年，清明扫墓时，我一定把心里的这句话对公公婆婆认真地再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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