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农村,你会想到什么?诗情画意、田园牧歌?是的,如果你是现代都市的一员,作为游客去农村郊游,那农村就是这样的。
但是如果让你在农村生活一个月,你就会发现,一些在主流价值体系中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在农村悄悄发生着,并且没有人觉得奇怪。
我是公务员,最基层的那种,我有对口帮扶的贫困村,所以要经常去农村,去最穷的村子里,我看到一些匪夷所思却又被习以为常的事情。
在农村,年老体弱多病的人,是没有生存权利的。这里的意思,不是说在法律上没有生存的权利,相反,现在的医保政策覆盖的非常好,一些贫困户,看病基本是不需要花钱的,但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观念,大家都不说,却都默默地执行着。在村子里,老人老了,病了,生活不能自理了,虽然看病是不用花钱的,但是,陪护、伺候起居、接送就医,总是需要耗费人力和时间。而这就意味着,要占用子女们本来可以用来挣钱的时间和精力。当在医院花费过于巨大、或者老人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时候,儿女们就会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把老人接回家,安排在一个小房子里,大家轮流送饭,日常的起居,拉屎拉尿、洗澡擦身子等,是不怎么管的。任凭老人自己,慢慢死去。然后等某一天早晨,大家发现老人停止了呼吸,就马上变身大孝子,哭的呼天抢地,为老人办排场的葬礼,并尽可能多的通知亲朋好友,多来一个人,就多收一份钱。
在农村,骚扰年轻姑娘,是不受道德谴责的。网上有人议论,说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到印度旅行可不可行的问题,到印度,我不知道,但是独自一人到偏远农村旅行,是绝对不行的。在偏远农村有太阳的午后,村里小广场墙角下必然会蹲着一群无所事事的中老年男人,只要有稍微年轻一些的女性走过,必然会引来一群口哨声,伴随着语言上的性骚扰。他们之间,也会无下限的,拿对方的妻子开玩笑,什么借用两天之类的,完全不感到有任何不妥。在村里,新婚的姑娘,如果丈夫长期在外打工不在家,那么她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那些男人们,可以有恃无恐的,调戏甚至骚扰她们,而她们则毫无办法。我亲眼见到,这样一个少妇,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流氓,拉扯着摸了数分钟之久,就在村支书家门口。细思极恐的是,村里人并不是不管这事儿,而是在相当一部分人眼里,这算不上什么事儿。
在农村,你不是贫困户,是要被耻笑的。现在扶贫政策是真好,帮穷人盖房子,帮穷人看病,穷人的孩子上学不要钱,学技术不要钱,种树、养猪、养牛都有补贴,还有一些工作岗位,是专门为穷人准备的。这就形成了一种观念,在村里,谁是贫困户,谁就光荣,谁就有本事。而评不上贫困户,就是怂包、窝囊废。所以在村里,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是要争当贫困户的,我穷,我光荣,我有理,就是这样。
我们不能在光明里待久了,就不知道还有黑暗的存在。这些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偏远的农村每天都上演着。我相信它们迟早会消失,但在消失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