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 我在厨房里的劳动史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万能青年旅店

我在厨房劳动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小学二三年级时,距今约有二十多年。这么算来,我是一枚地地道道的厨房老手。

那时,我在厨房的角色只能算是“帮厨”。年幼的我没有掌勺的权利,只能帮着母亲干一些洗菜、择菜、烧火、添柴的活儿。

奇怪的是,我从来不认为这是在帮母亲干活儿,反而觉得在做一件很享受的事,还乐此不疲。现在想起,我并非由衷地热爱这些事,我只是享受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在所有的厨房劳动中,我最喜欢的是坐在灶门口添柴的活儿。那会儿,家里用的还是农村传统的土灶,都是通过烧柴火来烧水和做饭的。

母亲一人要张罗全家的饭菜,顾不上灶火,便委托给我看管。而我也乐于接受这项任务,老老实实地坐在灶门口的蒲草团上,认真地盯着灶炉里的火苗。

如果看到哪一块柴火快要熄灭,我就及时再添上一块,确保灶炉里永远有着鲜艳红火的颜色。那红红的火光带给我的是温暖,还有现在再也找不回来的味觉记忆。

这个灶台接近记忆中的灶台

除了喜欢干活儿之外,更让我愿意待在厨房的还有母亲做出的诱人美食。作为帮厨的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每道菜在出锅之前,母亲都会先让我吃上一口。我吃货的本性就是在尝菜的过程中培养起来的。

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小小的我对厨房情有独钟,甚至有时会幻想自己将来也能成为一名大厨。不承想,很快我便有了自己独立掌勺的机会。

十六岁那年,我正式接管了厨房。我的角色从“帮厨”变成了“厨师”。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拿起了铲子,端起了炒锅,做起了她曾给我做过的那些食物。然而,我学到的只是母亲厨艺的皮毛。未曾学过炒菜的我,只能自己摸索着如何才能炒好一道菜。

后来的我虽然也逐渐学会了炒菜,味道咸淡适中,样子看起来和母亲做的也差不多,但吃起来却怎么也不是记忆中的那种味道。

除了炒菜之外,厨房里其他杂事,包括买菜、洗菜、擦桌子、洗碗这些活儿,我都得自己一个人干。没有帮厨的我,这时才知道,厨房里不是只有温暖和美食,更多的是辛苦和劳累。

那时的我看来,做饭的全套过程繁复冗长。即便是后来我熟练了之后,做完一顿饭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从准备饭菜到把厨房打扫干净至少得两个小时。

重复单调的厨房劳动让我渐渐失去了最初对它的那份热爱。做饭,变成了一项我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也变成了我最不想干的一件事。

长大后的我甚至为自己远离家乡,可以不用经常回去做饭而倍感庆幸。儿时那份对厨房劳动的热爱似乎已被我遗忘。

再次让我拾回对厨房的热爱,源自我现在的老公。他不会做饭,也不爱做饭。但是,为了喂饱我们俩,也为了能省点生活费,我只能重新开始掌勺。但不同的是,这次的我也有了“帮厨”。

老公为了让我能够心甘情愿做饭,承诺包揽除做饭之外所有的家务,包括买菜、洗菜、洗碗这些繁琐的工序。我彷佛化身为五星级酒店“大厨”,只负责炒菜,其他的可以一概不管。

这样一来,我做起饭来自然轻松很多,也慢慢开始重新热爱起做饭这件事来。作为一个吃货,我对美食最原始的渴望和记忆开始逐渐被唤醒。“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

重掌大勺的我当然不会亏待给我帮厨的老公,时常从网上学一些新式菜肴来进行实践。不会做面食的我,为了北方的他,竟也慢慢学会了蒸花卷、包子和制作其他各种面食。

有了孩子之后,为了给孩子们制作既健康又可口的食物,我在厨房里劳动的时间就更长了。我会亲手制作菜泥、水果泥、鱼松、肉松这些婴儿辅食,还会孩子们制作爱吃的点心、饼干、蛋挞、烤鸡翅、炒大虾。对做饭的热爱让我解锁了许多厨房里的新技能。

那些年我做过的美食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把做饭的复杂工序当成是一种负担了,老公也逐渐脱离了帮厨的角色。厨房已成为了我一个人的舞台。有时候我还会独自在厨房里鼓捣好几个小时,只为做好一顿饭。

这时的我才深深懂得了母亲做饭时的那种乐趣,想必那时的她和现在的我怀着的是同样的心情。

就这样,在平淡的日子里,在厨房的方寸天地间,我烹制着家常的食物,温暖着自己和家人的胃。在我看来,厨房里所有劳动时的辛苦,在得到家人肯定和孩子喜欢的那一刻便化为乌有。为了他们的一日三餐,我心甘情愿进行着这样快乐的劳动。

我相信,无论做的是什么,充满爱的饭菜都会是人间最美的味道。充满爱和快乐的劳动,无论多久,也都不会觉得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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