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与女子

金庸与古龙,飘于各自的江湖,王不见王。

二人若有一喻,金庸是学者派,古龙是才子风。众所周知,学者不乏道貌岸然之人,而风流才子或裹着情深义醇的痴心。

金庸的江湖缜密,门派武功扎实,等级分明成系统,透着一股官家味道,这与作者的出身与学识全然呼应。古龙生平透着几分禅意,有人说浑噩,有人觉着快意,重点看你如何定义人生。古氏江湖里的绝学诸如「天外飞仙」、「流云飞袖」、「灵犀一指」,一招鲜吃遍天,颇具禅心,有仙气。其实我严重怀疑他是喝大了魂飞九天才想出此等招式。想他半生都酩酊不清,写书全当醒酒。古龙的书拍出的影视剧鲜有佳作,那种情节发展的出其不意,力透纸背的悲凉,文字机巧营造的飘远江湖,很难诉之于影像。毕竟,谁又能具象如风的双子座呢?

很多人说古龙大男子主义,因为他对女性评价露骨。这看法确实不假,但古龙所言也不假。要说起大男子主义,我感觉金庸更严重。他貌似很着重一个“情”字,但他在整体框架上是非常传统的男女观,基本是美女英雄的模式,无论多么聪慧的女子还是痴缠于男子,没有一个特立独行、放飞自我。而古龙笔下的女人更狠辣,更我行我素捉摸不定,更有攻击性,这其实是把女人置于更加平等的位置。

至少在我看来,古龙笔下的男女可比金庸书中的可爱多了。

金老先生情史丰富,爱女人,笔下的女子自然活色生香,而男人嘛,板正了些,就连坏人都坏得中规中矩。古龙骨子里不信女人,一生看中的唯有酒和朋友,但借一枝笔抒满腔愤懑,女人皆多变,遍交天下友。

金老爷子的主人公都是贾宝玉式的人物,个个都是怜香惜玉,不经意间四处留情。古龙书中的人物都很虚,横空出世或高隐一方,看到最后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就我个人喜好而言,更爱古龙的江湖,有风有云,有惊喜,归去来处不须问,只要惊艳江湖。

双鱼座的金老爷子是个爱惜女子的人,笔下曼妙佳人颇多,广有粉者,我独偏爱程灵素。很多人赞她对胡斐的一往情深,甚至不惜性命,但我却认为这正是落俗套之处,实有老先生意淫之嫌,过于一厢情愿,感觉实在突兀,对这女子的痴心一片与诡异结局心中始终块垒难消。实际上,除此以外,这是个多么灵动脱俗的女子!精医术,聪明如冰雪,心性豁达,又难得有份直拙的单纯。如此一个奇女子,竟会终生痴缠一个不爱自己之人,枉自辜负了山与水、风与月。

金老先生你当真没有骗我?还是说每一个中式文化熏陶下的男子,都有这样一个旧梦?女神对我冷若冰霜,我孜孜以求博一个至情之名,而另一个集各色优点于一身的女子爱我至深,我却始终难以动情,以验明正人君子之身。

满鼻子封建礼教文化的糟粕味儿。中国男人爱意淫,至曹雪芹登峰造极,其后衣钵之继承者,也是大有人在。

金庸江湖中喜欢的女子,除去程灵素,便是是任盈盈了。

说起来,金庸江湖中,令狐冲也是为数不多我喜欢的男性角色。任盈盈与令狐冲,堪堪是“神仙伴侣”!令狐少侠潇洒不羁又重情重义,实属男儿极品。在被人诟病的小师妹问题上,任盈盈从没问过令狐冲“在你心中我跟你小师妹哪一个最重”这个愚蠢的问题,“我钟情于你,只问自己的心,至于你心中是否旧人难忘独我一人,与我无关”——何等大气、从容、自信!她也从不因自己父亲或者魔教出身而有任何介怀——“君既爱我,我就不必有任何自卑;若嫌我,君来去自由”。“我撑得起自己这一方天空,天远地阔,唯愿与君比翼,并肩水穷云起,同看潮起潮落”——真是天下间顶好的女子。

而至于众多观客纠结于令狐冲最爱岳灵珊还是任盈盈,这个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任盈盈最开始喜欢的就是对小师妹一往情深的令狐冲,觉得他情深义重。大气智慧如任盈盈者,是晓得如何从小女儿情绪中自拔的。爱贵在相知,而不是纠结心中是否唯我一人。其实,男人的心跟女人不同,女人远没有男人痴情。男人大都不会忘情第一个用心喜欢过的女人,无论最后跟谁在一起;女人最爱的是往往最后一个爱过的人,往事当真是如烟消散不留痕。

痴情女子自是有之,“水性杨花”亦是有之。

说到金庸笔下不讨我喜的女子,黄蓉排得上前三。

黄蓉这个丫头人品不咋地,精明又自私,爱算计,性格刁钻凉薄,没什么教养,其实不咋讨人喜欢,也就是郭靖傻了吧唧,还真心喜欢她。她跟她爹很像,算不上好人, 我反正没看出来黄老邪哪里比欧阳锋周正,就是逼装得更胜一筹。 她的大女儿郭芙跟她一个德行,没了主角光环,你看多膈应人。杨过死看不上她们娘俩。杨过其实人不错,但我太恨他爹,其实我也知道他随他娘,但他娘吧是真傻,傻到头上长草。二女儿郭襄随了爹,是个好姑娘。

金庸书里的女主常常有点儿恶,黄蓉之外,赵敏、袁紫衣都不算善茬,而配角大都是贤淑女子。这倒是极为匹配双鱼男的审美品味——受虐倾向,喜欢恶女是他们骨子里的基因,爱玩悲悯装圣人。说白了,就是贱。

以上仅为极个人的观点,无意冒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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