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前有棵树,后来它长大了。
它越长越大……为什么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因为它吸食了别人的生命。
有一天少年路过一个临近的村庄,村民向他告诫。
少年疲惫而温柔的笑笑说
“那正是我想去的地方。”
第二章
确实是一棵非常巨大的树,苍虬粗壮的树枝,黝黑嶙峋的干,撑天而起的华盖,郁郁葱葱将骄阳掩藏在身后。
“真是一棵雄伟的树!”少年仰头赞到。
然后……
他被树吞噬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因它是棵邪恶的树。
不久之后有一群武士到了这个地方,他们手持利器,蛮横无理的四处探寻。
树讨厌这群人,也将他们吞噬了。
第三章
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金色的光斑随着微风在皮肤上跳跃,黄昏之时,少年从一片清凉的风里醒来,一只垂落在眼前白骨嶙峋的手,吓得他惊叫一声。
寂静而荒凉的黄昏,风从旷野中涌来,叶片摇曳出哗哗的声响。
似乎是在梦里,看见了一颗眼泪, 清澈干净的泪水,不能言喻的悲哀愿望。
“呜呜……”是风的声音吗?他侧耳倾听着,向声源的地方走去。
苍虬黝黑的树干后面,传来小小压抑的呜咽声,越渐清晰。
“你在哭吗?”他蹲下来对丑陋的小木人说道。小木灵蜷着身体靠在树上,它抬起头来,木纹侵覆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干净清澈的泪水,正如他梦里所见那样。
“别哭了”少年安慰着擦去木灵脸上的泪水。
“你不怕我吗,我差点伤害了你?”木灵皱巴着脸问他。
“谁会害怕一个爱哭鬼呢。”少年微微笑道。
在这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两个人并肩坐在枝头,听着晚风吹响荒凉的寂静。
第四章
在很多年前木灵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它还是棵小小的扶桑树,与这片大地和谐的生活着,村庄里的人们发现了这棵的瘦弱小树,他们怜悯它,为它浇水施肥,供养它成长。
它一天天长大,也愈加深爱着这片土地,还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为了报答这些善良的人,它在春天长出茂密的枝叶,竟开出如芍药般,红灼似火的硕大花朵。
一年四季,朝开暮落,落又复开。恋人们在暮落时分,沐浴着花雨倾诉爱意,接受扶桑给予祝福。孩子们在树下游戏,村民们向它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它用全部的爱意奉献了自己,完成他们的愿望,终于被人们敬仰的它得到了神的恩赐,给予扶桑自由的身体,只要离开大地,它便能成为万民景仰的神袛。
人们祈求扶桑树灵留下来,继续保佑他们,它因着割舍不下的情感留在这片大地上,继续曾经的生活。
然而人总是向往更美好的高处,他们日复一日的顶礼膜拜,总担心这位给予他们诸多便利与荣耀的神会离去。于是他们听信了巫师的谏言,折断了扶桑的枝叶,将衰弱的扶桑树灵封印在了树里,终其一生不得离开。
扶桑折损了神力,无法再给大地供给养份,残破不堪的枝叶也再开不出花来。同年天降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怨愤指责着扶桑,砸毁了祭祀它的庙宇。而后的几年里,人们似乎对扶桑失去希望,于是他们抛弃了它,萧条的枝干下再没人去过。悲伤与怨恨终究侵蚀了内心,它因愤怒和仇恨变得疯狂,过渡汲取大地养份,使得植物大片枯萎,人们恶毒的报怨让它失去了理智。
神智清醒之后,它早己毁灭整个村庄,犯下罪恶的扶桑树灵无法再成为神袛,只得在千万个寂寞的日夜里孤独的活着,无人在意,亦无人理解。
月色温柔的撒向大地,星星忽明忽暗的在云层后面闪烁着。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沉默了很久,终于少年侧头认真的对扶桑说
“要和我一起走吗?”
扶桑诧异的看他,随即悲伤的说道
“没有了身体,我已经不能再离开这棵树了。”
“那我们重新做一个就好了”少年说着,用盛开的花为扶桑做了一个人类的身体,扶桑有了一个轻盈的身体,清甜少女的笑颜,褪去那层如同伤痕密布的木壳,她不再丑陋。
月色轻盈如淡薄的烟尘,少女的笑颜在朦胧的月色里熠熠生辉,恍惚之间好像看到爷爷欣慰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
第五章 旅夜歌者
少女的扶桑和他踏上了旅途,没有目的地的两个人,结伴而行。
扶桑听过山民们祭祀的歌声,孩子们稚嫩的童谣,只是从没听过,这样悠远又动人的吟唱。
夜市之上,人头攒动,扶桑在喧闹中听到了旅者的歌声,温柔沙哑的声音厚重曲折,少年牵着她,拨开人群来到旅者的面前,这么喧哗的夜市,她的周遭的气氛却让人感觉寂静,心沉沉下坠。扶桑双手杵这小脸蹲在她身边安静的听着。
少年站在她身后,看着少女乌黑的发顶,微微有些失神。那时爷爷牵着他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接受着众人顶礼膜拜。台下是一众人乌黑的发顶,一眼望不到边际。日影将爷爷的脸刻得棱角分明,少年已经不记得爷爷那时的神情,只有眉弓上那一抹耀眼的光华,在主人说话时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