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蜀郡桐
兄弟两人载着老先生从医院拐出来就随着车流,专挑绿灯行,倒是畅通无阻,可也漫无目的。
“这也不是办法,还有差不多两小时”,王洪对他大哥说,“要不咱把车停到哪等着。”
“也——行”。
“要不停我小区那”。
“好”。
七扭八拐,王洪把车开到离他小区二百来米的另一小区前:“就停这,这有地方。”
月终究抵不过云的诱惑,天空顿失了半壁江山,徒留几点星还在负愚顽抗,被风一吹,就全军覆没了。这种时刻有酒当然最好,可不能喝呀!有烟也不错,怪的是兄弟俩都不吸烟,且两人都属沉默寡言型,这就难熬啦!只能陪着父亲聆听风声。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车上开着小灯,有几股讨人嫌的劲风把车上的窗户打的啪啪乱响。一响,兄弟俩就朝后看,再响,两人又不约而同朝后看,在第N次回头时两人对视了一眼,竞都控制不住地嘿嘿笑,笑着笑着又小声抽泣了起来。哭就哭呗,笑就笑呗,总该说些什么?追忆父亲困苦的从前,互诉与父亲曾经的点点滴滴,所有我们脑海里浮出的催人泪下,肝肠寸断的话都没有!兄弟俩就那样地把脸贴在各自半开的窗户上,抽泣着望着。
先是刺耳的刹车声,随记整个车震了一下,兄弟俩下车看到一辆灰白皮卡与他们的车粘到一块去了。王洪骂了句“我操”。此时,皮卡上下来一男一女,约三十多点,男的一身横肉,上身着‘二股筋’,女的纤瘦高挑艳的很。
“怎么停车的?” 横肉男大着嗓门。
“怎么开车的?” 王洪怒回。
“大晚上的停车也不开灯。”纤瘦女捏着嗓子瞅着王洪。
“你男的喝酒了?”王洪闻到横肉男身上有酒气。
“对呀!——喝了!——咋啦!” 横肉男一脸赖皮相。
“你说喝酒咋啦?”王洪大哥高声道。
“又不是我开的车——咋了——坐车的也不许喝酒?”横肉男依然大着嗓门。
“都看见了,就你开的车。”王洪说
“谁看见了,你们看见了不算”横肉男急答。
“老公,我肚子疼”,纤瘦女两手捂着肚子就往地上蹲。横肉男急去扶她老婆,一面还扯着嗓子高声道:“我告你们,我老婆怀着孕,如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她老婆蹲在地上又啊啊叫唤起来,横肉男赶紧屈下去寻问。
听到‘怀孕’两字,王洪打了机灵,慌忙跑到驾驶座拿钥匙。后门打开,老先生平躺的姿势变成横斜着,帽子也掉在头旁,兄弟俩忙上去整理摆正。归好后下来关上后座准备与之再理论时,扭头就见小夫妻俩直挺挺的站着盯住他们,嘴巴微动像今晚的风是从深秋刮来似的。
“肚子不疼啦?”,王洪笑笑说。
夫妻俩支支唔唔。
“是怀孕了吗”,王洪问。
“真怀了”。“真怀了,没骗你。”女的也跟着说。
“老婆怀孕了你还酒后开车?”,王洪说完又看向女的说,“你也胆大,还敢坐。”
“就喝了一瓶啤的”横肉男脸堆着笑说。
“对对对,就一瓶”女的边说还边竖起食指。
“那你们说吧,怎么办?” 王洪问。
“还能怎么办,报警吧” 王洪大哥慢慢道。
夫妻俩又支支唔唔。
经过一翻商量,夫妻俩表示是他们的错,但也一口咬定是女人开的车。王洪也没心思与他们争论这个,既然他们承担一切,男的又积极从裤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做为补偿,再争下去他也怕,况且都一保险公司的,就走了正规程序。在这个节骨眼上,王洪赶紧给杜轩打了电话。
王洪想把老先生抬到杜轩的车上拉回去,他怕他的车在路上出状况,杜轩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随后又补了句:“到家的时候记得弄二条红绸子和二鞭炮”。在把老先生挪移的过程中,那对小夫妻始终立在自己车旁。等把老先生放置好,相关人员也踩着点到达,王洪吐了口气自说道:“好玄”。
墨墨迹迹过后,王洪的车被拖走了。大家正准备走,横肉男凑过来问:“人没事吧”。“死了”,王洪说完打开左后门,杜轩宋源也上了车,三人上车后齐力把老先生从右边门上弄到中间,大哥才开右门上车,兄弟俩把老父亲夹在中间。横肉男看着他们的车子进了大路,扭头走到他老婆跟前,小声说:“刚才那人说死了,什么意思!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