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啦
你那边冷了吗?
北京的秋天来了,早起推开窗,能闻到那股秋天味儿,怎么形容呢,仿佛是一道菜,你还没走到跟前呢,秋天就呼扇着落叶,带起一股冰镇泥土味儿的风来迎接你啦,你只得把手缩一缩,藏在温暖的口袋里。
天黑的愈发的早了,合上电脑准备回家的时候,窗外最后一抹霞光已经昏黄灿烂的洒落,路灯骤然明亮,却还不足以把影子拉长,透明的小月亮安静的悬挂在远处,直到夜色把它点亮。
手抓饼,关东煮,烤冷面,烤地瓜,烤面筋和煮玉米,日复一日的在老地方等你,恰到好处的饿引诱你带走它们其中一个,热气和香气仿佛在你身上笼罩了光环,于是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每当这时,我总会想起穿着大大校服坐在教室里的时光,教室里温暖的让人打瞌睡,昏昏沉沉的数学课上肚子突然饿的咕咕叫,垂头丧气的哀求同桌把他半袋方便面分给我,然后等刚哥转过身写板书的时候哗啦一下全倒在嘴里,再慢条斯理的嚼。
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是屯粮的最佳时机,小卖部的大爷一手交钱一手交辣条,通常我们都会有代表去采购,记性最好的那一个记得所有人的口味,辣的不辣的,绿色的脉动蓝色的尖叫,还有畅销的秘制金针菇,小小的教室味道变得不可描述,发作业本的课代表们一边穿梭在过道中,一边蹭吃蹭喝。
然后天色一黑,教室里就格外的亮,门外呼呼的风把树枝吹得摇晃,我们小小的桌兜里胡乱的塞着作业本和零食,放眼望去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做题,不时发出包装袋的窸窣声和烤肠的肉香,哎,数学作业让我对个答案?快点写啊。
你们会回忆起那段时光吗?就像夏天开空调缩在被子里,就像冬天靠着暖气看着雪,秋天的安全感,往往都和食物相关。
刚入秋时,最爱吃糖炒栗子,排着长长的队眼巴巴的等着,一边闻着炒栗子的香气一边不耐其烦的盯着转着圈一上一下的栗子们,老板我尝一下啊,挤一下,啪的一声裂了缝,我总慥慥呼呼的掰成两半,抠不出来的,就塞在嘴里咬,简单粗暴的吃,装满炒栗子的纸袋被热气熏湿,摇摇晃晃的挂在手腕上,一路走一路吃,等走回家该吃饭了,肚子里结结实实的都是毛栗子。
再冷一点的时候吃热气腾腾的兰州拉面,小时候独爱一家,大哥哥在店门口biabia的扯面,眼花缭乱的越扯越细,掀开下面的大锅,热气像原子弹一样轰的涌出来,面条下锅,他便轻松地依靠在案板边看房顶上的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回族歌舞,里屋的姐姐带着头巾怀里抱着宝宝,轻轻地跟着唱,三四片羊肉,一大碗热汤,吃完心满意足,视线还在墙上硕大的菜单上徘徊,下次来份盖浇饭?
等到该戴口罩和围巾的时候,妈妈会在家做泡馍,腌制糖蒜的坛子终于打开,盛在干净的小碟子里,肉汤提前熬好,爸爸能吃两个饼,我和妈妈一人一个,三个人围坐在茶几上仔细的掰饼,新闻联播熟悉的开场音乐开始时,粉丝最多肉最实在的第一碗已经捞出来了,我不着急,先剥上三四颗糖蒜,干吃一半,顺着碗沿呼噜呼噜的开始刨,烫的直叫唤,妈妈在厨房盛没有粉丝的第二碗,说:女孩子吃饭,跟哼哼一样。
吃泡馍的那一天,舌头上一定会烫出泡,嘴巴里的糖蒜味大多数时候会陪我过夜。
离家很远的时候,秋天的食物变成了两人份,吃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有肩膀靠一下,不喜欢吃的肥肉也有了去处,两个人吃饺子,吃牛肉面吃脏乎乎的小火锅,吃不正宗的泡馍吃烩麻食吃大份石锅拌饭,扫荡结束后,坐直身子,呼出一大口浊气,脖子缩在衣领里,嘴上脸上还蹭着饭汁,多半时候没带纸,就马马虎虎的蹭到手上。
离家更远的时候,秋天的食物又变成一人份,一人份小火锅,蔬菜整整齐齐的坐在小盆里,数量有限,咕嘟咕嘟的番茄汤开的很快,芝麻酱刚刚调匀,先迫不及待的涮片牛肉,狼吞虎咽的就着酱汁,舒舒服服的咽下去。
回家的路上走过接连不断地餐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点酒,聊聊天,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厨子听听框框的在灶子上翻动着炒锅,串串店忙活起来,需求量大的土豆片和牛肚要准备充足,汤底也端出来放在了小炉子上,一切就绪。
直到那些饥肠辘辘的胃被填满,躁动的夜晚终于安静下来。
下班了吗?
越来越冷的季节里,希望你不要怕胖,记得填饱肚子。
不管你马上要回家吃到妈妈的饭,还是漂泊在外已经叫了外卖,都希望这些食物能温暖你的胃,还有你的心。
祝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