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何
世界上两百多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国庆节。国庆节,通常是开创日的那一天,带有纪念性质。如今,大到国家有国庆,小至商店还有店庆。
这么想来的话,梁山泊的开创日又是哪一天呢?
若论梁山泊的初始,王伦当仁不让是开创者。无奈他一个白衣秀士,不但没能善始善终,守住自己亲手开创的基业,还被林冲以义气之名砍了脑袋。强者为王是响马世界的通则,所以算梁山泊的开创日,只能从晁盖当了老大之时开始。
书中并没有明确写出,晁盖夺取山寨权力的确切日期。不过,只要稍微分析一下晁盖上梁山的前因后果,就能算出他是什么时候成功夺权的。
晁盖是在劫取生辰纲事发后,仓促逃往梁山泊的。
历史上,蔡京真实的生日是二月十四,不过水浒书中把他的生日改成为农历六月十五。围绕六月十五这一天,一盘棋早已经开始谋划开了。
十万贯的金珠宝贝,每一个响马贼人都垂涎三尺。奇怪的是,晁盖事先似乎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桩唾手可得的意外之财。一直到刘唐前来投奔,他才谋划夺取它。由于书中没有写明刘唐前来投奔的时日,所以暂时不知道晁盖他们谋划抢劫是在什么时候。只能大概知道,是在生辰纲出发之前。
再说蔡京女婿梁中书这边,由于去年的生辰纲就被贼人劫了,因此一开始选谁押运,他左右为难。好在有个头脑清醒的夫人,提醒他杨志可以当这一趟生辰纲的押运队长。
杨志其实一开始是不愿意接这趟活儿的,他本是军官,做押运队长大材小用;再者押运十万贯钱财,路上极不安全;最重要的是,押运队里跟着自己的伴当,都是梁中书的心腹使唤人,这些人跟着队伍像大爷一样,使得本来就不安全的押运队伍,更加难以管理。杨志是有先见之明的,日后在黄泥岗中计,就是这帮人坏了事情。
但为了报答梁中书的知遇之恩,杨志还是咬着牙接了这趟差事。此时,书中写出了杨志他们的出发日期: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
路上走了五六天后,担子重、天热、杨志管理严苛,使得押运队伍怨声四起。这时的他们,离黄泥岗还有七八天的路程。以此推算的话,五月中下旬,晁盖他们就已谋划好了,只等着杨志他们前来。劫取生辰纲这天,书中写了明确日期: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
六月初四,不但是杨志人生重大的分水岭,也是晁盖劫取生辰纲,其后上梁山的重要时间坐标。
杨志酒醒后畏罪跑了,剩下这帮人哭天喊地也没用,只能原路返回给梁中书报信,毕竟那时没有微信也没电话,他们没办法把消息尽快传递回去。不过由于他们返回不用负重,加上事关重大,路上用的时间,要比来的时候要少一些。从大名府到黄泥岗,来的时候他们走了半个月,因此回去的时候,大概只需八九天时间。梁中书六月十三,最迟六月二十,就会得到生辰纲被劫的消息了。
杨志他们出发的时候是步行的,但梁中书得知消息后,通知东京丈人以及济州府尹,手下人肯定是快马加鞭了。若以最迟的六月二十算起的话,何涛带人去抓晁盖,宋江私自报信、晁盖逃跑上梁山、林冲杀死王伦、晁盖当上老大,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在六月下旬和七月初这十几天里发生。
因此不难算出,梁山泊的开创日,是七月初的某一天。
晁盖时期,仅仅梁山泊的过度阶段,真正把梁山泊推向高潮的,是宋江。所以晁盖死亡的日期,也是梁山泊发展的一个节点。
不过书中没有明确写出日期,只在晁盖出发攻打曾头市的时候,提到一个季节性的时间节点。晁盖出发之日狂风把军旗拦腰吹折,宋江等劝说不要出发,晁盖说了一句:天地风云,何足为怪?趁此春暖之时……
梁山泊所在地山东是在北方,春暖加上大风,所以可以大概推测这个日期是三月中下旬到四月。从出发到中箭身亡,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发生。晁盖死后,宋江在吴用等劝说下坐了第一把交椅。这时候的宋江,还没有完全中断晁盖的治山政策,他以临时老大的身份,管理梁山泊的一切事务。
晁盖死亡,宋江上位,虽然换了老大,但宋江“看守内阁”的状态,不算是梁山泊新的开创,因此这只能算晁盖的忌日。不过晁盖的死亡,还是给宋江扫清了一切障碍,此后的宋江就能以老大的身份,完全开创和推行自己的治山政策了。再者,此时的梁山,108好汉概念还没聚齐,宋江要趁着这个空档期,经营和巩固自己在梁山的地位。
招揽卢俊义上山,使得宋江羽翼逐渐丰满。待到108好汉聚齐的时候,宋江打算进行一番彻底的改革。当然,他不会以自己的声音去呼吁变革,而是要借助上天的“旨意”。宋江要请法师做一场罗天大醮,从四月十五开始,连续做七天七夜,至四月二十二日结束。
最后这一天,宋江与众头领一起跪拜在坛下,务要拜求报应。是夜三更时候,只听得天上一声响,如裂帛相似,正是西北乾方天门上。
这一幕虽是文学杜撰,但跟历史上的其他“祥瑞事件”何其相似。比如高祖刘邦,还在做亭长的时候,身旁就不断有祥瑞发生。无论他躲藏在何处,他妻子吕后都能找到他,问及原因,吕后说刘邦藏身的地方,时常会出现一股云气,跟着它就能找见刘邦。于是,沛县的年轻人都开始依附刘邦。
祥瑞的作用在于,不需自吹自擂,只借助上天的“安排”,就能增强自身的实力和存在的合法性。宋江利用这场法事,一方面稳定了自己的山寨权,同时给108人排了座次,在山头派系的争斗中,使自己牢牢掌控主动权。从晁盖死亡到排座次,宋江从一个临时老大,转变成了真正的梁山老大。晁盖临死之时,“谁抓了史文恭谁做山寨之主”的遗言,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必遵守了。毕竟,上天已经排好了座次,谁敢违背天意?
梁山不是一个国家政权,但与政府对抗造反,且在宋江的持续完善下,已经胜似政权。说它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组织,一点不为过。
于是,晁盖时代彻底终结。宋江时代的开端,应该从做法事得到天书之日算起。这有明确的日期,是农历四月二十二日。
至此,梁山泊发展至真正的顶峰。梁山的“国庆节”,或者说“山庆节”,是每年的四月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