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冬天好像只隔了个年关的距离,你总是会在扭过年后把我们叫到跟前,很严肃地训话“赶紧把玩野的心收起来用心学习,不然只能在粪臭中辛苦…”,可是你哪里知道“玩野的心”才刚刚伴着这“粪香”味儿开始膨胀。
天气转暖了,最先做的事是先把捂了一整冬的厚棉衣脱下,穿上色彩亮丽又很“时尚”的毛衣,这样一来就可以像大人一样潇洒又有风度的敞开衣衫,即使那是件穿了很多兄弟姐妹的旧衣、即使已经烂了多次袖口又被手巧的你给补上。
放了学的田间地头,一个个小野马撒欢似的追逐着,直到在各自家的地头散来。
你正在劳作,躬着身体低着头,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在春风中的暮阳里像一副永恒不变的油画。我先是离你很近的距离玩着泥土,泥土好像能堆砌出的各种形态,怎么都玩不腻,这时用余光看到你不注意,我会悄悄挪到水渠旁,用尽想象把水引到自己堆砌的“水利工程”中,然后一点点趁你不注意扩大活动的范围,但无论如何,那个半径都在你的掌控中。当我跑上河堤,扯下树枝,手中就多了可以随时被冠上无数奇特名字的武器,我正想越过河堤那面好离河水更近些时,忽然听见你大声呵斥的声音“滚回来,不要命了?”
灰溜溜的到你身旁,一阵和煦又温润的春风吹来,卷起阳光照耀下,泥土上等待被滋养农作物的“粪香”,我明明从那股“粪香”里闻到你的汗水,而你的汗水混杂着你的体香是我最留恋的归处。
从那以后,无论野的有多远,粪的香味总能让我想起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