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痒痒的,厨房传来流水声切菜的声音还有一阵咳嗽声。她睁开眼睛,穿上衣服在镜子前认真的观察着自己的模样。
不出众的圆脸,眉毛很黑显得有些男子气概,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幽光。简单的吃过早餐,跟屋里说了一声背着包往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境。哪怕这一切真实得几乎没有漏洞,但是看着腰上的大刀她扯了扯嘴角。
“哎,阿夕等等,快累死我了,呼这么早竞技场应该还没人。”
后面跑来一个自来熟的女生,小脸肉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竞技?我昨天摔了一跤记不清好些事了你能给我说说竞技的注意事项吗?”
“啊?你摔了一跤没事吧?竞技啊,你到时候跟着我不要掉队就好了,但是阿夕每次都是魁首,这真的很打击人啊!”
“哈?没事儿要是你想我可以让你当的,快走吧!”
看着女孩露出灿烂的笑脸,她轻皱起眉头这果然不是普通的梦,不知道有什么考验。
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广阔的场地,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个地方,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高耸的悬崖,滚落的巨石,奋力攀爬的众人,以及涯底嘶吼的巨兽……
捂着脑袋她有一瞬间的迟疑,身边突然喧哗起来,抬头一看场地凭空燃起了巨焰。身边的人像中邪似的拼命往山上冲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崖边。
麻木的攀爬,避开滚下的巨石,甚至一刀斩向试图袭击她的男人。脸上溅起鲜红的血迹,看着落下去的身影她没半点迟疑,奋力攀爬突然间踏上了一座平台。
看着落下的金色雨滴,她有一丝惧怕,旁边的人沾了一滴后瞬间化成了飞灰。避无可避的雨滴,她望向雨滴浇不熄的巨焰径直跳了下去。
街灯遥遥闪烁,在走进结界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变得暖洋洋的。看见一道道白色的烟雾随着呼吸被吸进身体。
一旁的女鬼趴在一个壮汉身上贪婪的吸收着烟雾,好心的解释道:“这是生气,可以维持我们的魂魄不散,凡人的身体大多是糟粕唯有这些生气算得上精华。少吸些对他们不会有损耗,你也别傻站着,快找个人趴着去。”
她觉得趴在别人身上怪怪的,而且现在也没事,索性一个人漫无边际的瞎逛了起来。
周围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男人被围在中央,低着头认真的弹着吉他。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长发飘飘的男子一身长衫弹着吉他有种让人出戏的错觉。
“嗯?姑娘喜欢我弹的小曲吗?一直看着小生有什么事吗?”男子轻笑一声望着人群中的她,她蓦然红了脸。
“呃,嗯那个你弹得很好听,咦你能看见我?”她指着自己有些懵,现在自己不是鬼吗?
男子微笑,没有言语。渐渐午夜将至,街上阴气越发的浓烈,橘红的街灯渐渐变成惨白阴冷的氛围笼罩着全身。
“你该回去了。”男子突然来了一句,站起身将吉他放在地上,拉过她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写了一个字。
一阵风吹过,烟雾里她恍惚看见,男子雪白的衣衫渐渐染上血色。
“夕大人,东煌部落祭司叛乱,仙尊命你前去平叛。”银色的羽卫低眉颔首,她起身抿唇接过令牌。
满目疮痍,金色的雨落在身上很冰,整个世界安静得令人窒息。高高的王座上,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与她平视蓦地粲然一笑。
“终于成功了么?倾倾我等你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坠入地狱了。”
符文中央暗红色的棺椁,慢慢被推开,一只苍白色的手伸了出来,她软软倒下一种神奇的引力拽着灵魂出窍。
看着镜中陌生的脸,皱眉眼睛漂亮得似淡淡的烟霭。雪白的皮肤下流动着冰冷的血液,不知道现在她是否算是活着。
门被轻轻的推开,男子从后面拥住她,“倾倾,我为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偏过头躲开男子的亲昵,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嗯,你自己决定吧。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该回去了。”
“不要!”她惊恐的睁开眼睛,躺在硬板床上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是了,这只是梦都是假的,不对她是谁?她从哪里来的?是谁将她困在这层层叠叠的梦境?
“公主,起了吗?今天是去东煌国和亲的日子,不要误了吉时。”奴婢渐次入内为她穿衣打扮,铜镜中的女子容貌秀丽,浓眉长长的带着几分英气。
坐在红色的花轿里,她疲惫的靠着思考这个梦境。和亲公主,按照套路肯定不可能一路顺利,不是有暗杀就是公主想私奔。
但是脑子一片空白,唔当然也有可能要她老实的嫁到那个什么东煌国当一个王后开启后宫争宠模式。
不过东煌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呀!算了不想了反正梦境再怎么可怕,她总能侥幸逃脱。刚打定这个想法,马车便停了下来。
前来迎接的使臣很客气,称皇身体抱恙在宫中休养让她暂住在驿站。
躺在床上她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座石桥一个男子凭靠在栏杆上似在哭泣。
“喂!你在干嘛?”她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只觉得他很熟悉但是一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男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倾倾宁愿嫁给了东煌国那个老男人,也不陪我浪迹天涯。”
他盘坐着抱着吉他弹起小调,密密的雨丝夹着春寒,她蓦地泪流满面。
“阿南,你是阿南对吗?”她指着自己的脸激动的大喊,扯起笑刚要说什么突然间惊醒过来。
刀很锋利只要来人轻轻一划她必定没命,可是她迫切的想要活着。于是她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东煌国祭祀?你想夺皇位区区一个和亲公主算什么阻碍,只要你放了我我让你名正言顺的当皇!”
可能真的有宿命,当看见揭开盖头的男子她就知道自己输了。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阿南,你是来娶我的吗?”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是九夕三千年平静无波的修练,遇见他之前不懂情为何物。
他是地府新君南丘,追着心爱姑娘的一缕残魂找上了蜃妖。一场以梦为局的骗局引她入戏,她坠入编织的幻境又怎知他不爱她。
看着自己空灵的灵魂缓缓沉入陌生女人的躯体,她无动于衷甚至想能这样陪在他身边那也挺好。
“老板这把吉他多少钱?”女孩儿娇俏的指着一把黑色的吉他。
“这把吉他不要钱,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就送你。”
十里桃花,灼灼其华。沉睡在地底的女孩,眼珠转了转,好像忘了什么事,嗯不想了!下一次阿南会认出我的。
第七个梦,他杀了她,为她立了墓碑守了三年。
第八个梦,没有找到他,一个人度过了平淡的一生。
第九个梦,她成了一只猫,救闯红灯的他惨死。他喝醉了醒来以为是路过的女孩救了自己,于是娶了女孩儿幸福的过完一生。
……她的灵魂淡得支撑不住梦境,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望着弹吉他的男孩浅浅的笑了,好像第一次见面他也在弹琴她对说他了什么呢?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