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悬在飞檐之上。
瓦冷,风更冷。
柳剑南抱剑而立,青衫在夜风里翻飞。他盯着三丈外那个披着墨色斗篷的人,像盯着一柄出了鞘的刀。
那人终于动了,缓缓拉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正是穆十三。
“你来了。”柳剑南道。
“我来了。”穆十三的声音低沉,像磨砂砾石。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沉默。只有风穿过巷弄,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为了她?”柳剑南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
“是。”穆十三的回答短促如刀切。
“没有其他法子?”
“有,”穆十三的眼在月光下亮得骇人,“你走。”
柳剑南笑了,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我的剑,很久未曾饮血了。”
“我的刀也是。”穆十三的手,按上了腰后的短刀刀柄。那刀柄缠着旧麻绳,早已被血和汗浸透成暗褐色。
“月色很好,”柳剑南忽然道,“适合决斗。”
“地选得也好,”穆十三接口,“够高,够僻静,摔下去,声音能传得很远。”
“败的人,永远退出。”
“胜的人,”穆十三顿了顿,声音更沉,“……未必就能赢走她的心。”
“那是以后的事,”柳剑南的剑悄然出鞘三寸,寒光乍现,“今夜,只论胜负。”
“好。”
一个字吐出,穆十三的刀已全然在手,刀身暗哑,却沁着致命的幽光。
残月之下,两道身影骤然化作黑白两道闪电,猛地碰撞在一起。
金铁交鸣,刺破了夜的寂静。
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