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已荒芜,长满了草,各种草,全都叫不上名字。杂草丛生的,还有我的脑袋,我的身体、我的胳膊、腿。唯一干净的是我的眼睛。因为我要留着这双干净的眼睛,看这个长满了杂草的世界,寻一条可以穿越的路。
我常嘲笑自己,从未绚烂极致过,哪来的如此空寂与颓唐。似乎投下千颗石子也无法泛波澜的心,而我的身体从未停歇,快死于劳碌。在黑暗的夜里仰望满天的星辰,伸出的手明明就要触到洁白的莲花,安静地等待那个等我的人,却总失望再失望。不可以停留的,无论身体或灵魂,无论物质或精神,我总这样,日日深情地劝说自己。
翻阅那些写了一半的小文,它们被搁置在旧时间里,长出了绿苔,苍老得快死了,静静地望着我。此刻,我的手无力心无力,半点也写不下去,此时的我已不是那刻的我,那一半一半的小文就像先前的我一步步走来,走向荒芜走向冷寂,一直走过来,从未停下。
努力让现在的我平静下来,因为一行法师说,“平静下来,自然便看得真切了。”可是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我只是让自己平静了,却空前的虚无。有个朋友送了我两本佛学的书,她说我有慧根,想引我去学佛法因为她是虔诚的信徒,也许是境界不够,总觉她对佛祖地执着与痴迷并不是我想要的,总觉她讲的那些全是执迷不悟。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佛祖啊!
我心已单薄,像有个洞,里面的恐慌夜夜长大,干枯的像窗外那棵耷拉着枯叶的树,每天都在寒风里等待春天到来,只要春一到就泛黄吐绿,生机勃勃。所以许久没写小文,只是读,多读,读木心读余华读蒋勋读东野圭吾读伍尔夫读聂鲁达,不喜欢余华总是那么沉重,生活本多难。喜欢蒋勋喜欢聂鲁达,我就是这样多情,不同时间总喜欢不同的人,以前我喜欢仓央嘉措又想如果我能遇到希梅内斯,我一定会爱上那个小老头和那头小毛驴。总有一天我会写出我喜欢的小文,我在夜里睁着眼睛对着黑暗说,总有一天我会写出我想写的小文。
心里的很多渴望总在暮霭中冉冉升起,太阳出来时就悄悄消逝。某一天我 在镜子里遇到我自己,她眼睛里有一面镜子,照着我荒芜又单薄的心,上面写着:生活淹没了你,你淹没了诗。我张开嘴大哭,流了一地的泪,却悄无声息,生活让我变成了聋子,也让我变成了哑巴。可我还有一颗从不愿睡去的头颅,伸长了脖颈,一直望着,望着遥远的圣洁的那朵白莲花。